而如今他不再有利用價值,何時她竟自私到了如斯地步?

“已是中秋,你怎麼還穿這麼少?”他說著解開自己身上的披風給她披上。

楚涼月想還給他,他卻緊握著她的手不讓她動。“本王的身體已經大好,你放心便是。”他安慰她。

楚涼月一手摸著這上好的狐裘披風,心下竟覺得暖暖的。馬車裏,蕭夜潯跟她講起他小時候的事情,一言一語都透著心酸,從慧嫻皇後死後,他便失去了所有的愛,纏綿病榻數十年,受盡了折磨。

聽著他的話,楚涼月心頭隱隱痛楚,這個男人,憂鬱的讓人心疼。

馬車在朝陽門停下,蕭夜潯攜著她的手走在長長的官道上。一年前他在皇上壽宴上糟了算計,纏綿病榻已是一年之久,如今再次進宮他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宴席設在禦花園中,除去帝後,其餘一席人等都已經到齊。楚涼月隨意的打探著在座的眾人,多數她都識的。

太子蕭常青和太子妃薑采煙坐在左手頭位,太子妃是東陵的公主,和親來北燕。若非如此,隻怕東陵這小國早被南齊給滅了。

眼下這三國,東陵根本不足為患,早已是風雨飄搖在苦苦的掙紮力求一線生機。而真正稱為對手的則是南齊,南齊和北燕實力相當,隻是北燕地產豐富,國力較強一些。

兩國一直明爭暗鬥,究竟鹿死誰手,也是未知。

楚涼月收了目光,落在不遠處一個妙齡女子身上,那女子相貌甚美,舉手投足間都有大家閨秀的風貌。

“那是水相的千金水沉煙,此番受邀來參加宴會應是為指婚而來。我聽說,水相有意和景陽侯聯姻。”蕭夜潯端著酒杯輕聲為她解釋著。

楚涼月又看了那女子一眼,那女子好似發現了她,也將目光投了過來。隻是她的目光更多的是落在蕭夜潯的身上,而對她好似有些輕蔑。

女人的直覺是靈敏的,水沉煙看蕭夜潯的目光分明帶著愛慕之色。這個發現讓楚涼月覺得頗有意思。

她不動聲色的低頭飲了一杯酒,聽太監尖銳的嗓音響起:“皇上,皇後駕到。”

眾人紛紛跪下行禮,兩道明黃色的身影相攜而來。楚涼月偷偷撇了一眼,帝後和諧恩愛,果然如傳聞中一般。

皇上讓眾人起身,蕭夜潯將楚涼月扶了起來,卻聽高台上皇後打趣的笑道:“榮王對榮王妃真是恩寵,許久不見潯兒對一個女人如此上心了。三年前,潯兒為了青黛要死要活的,這麼看來榮王妃倒是與青黛有些相似啊。”

眾人都齊齊愣住,目光紛紛落向了楚涼月身上。蕭夜潯動作一僵,隨即緊緊摟著楚涼月的細腰,緩緩抬頭道:“母後說笑了,當年兒子年少無知被人欺騙鬧了笑話。不想母後竟還記得。”

皇後掩著唇,雍容華貴的坐在鳳椅上,美眸如波看著蕭夜潯道:“母後當然記得,那是你頭一次對一個女人如此上心。母後有心成全,誰知那賤人竟不識好歹,欲圖謀害你父皇,還誣陷是受你指使,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

蕭夜潯臉色鎮定的點點頭,回道:“是啊,幸虧她最後良心發現,還了兒臣一個公道,否則今日兒臣早已是一堆白骨。”

皇上似有些頗不高興輕斥道:“過去往事還提她做什麼?潯兒,你病既然已經大好,就入朝聽政為太子分憂吧。記住,切勿再被女人迷惑,壞了大事。”

蕭夜潯俯身行了一禮應下:“是,兒臣遵命。”

楚涼月抬頭,卻見皇後眼中一抹憤恨,隨即掩去,淡淡的笑著。楚涼月雖然不知三年期蕭夜潯遭遇了什麼,但聽方才的隻言片語中,楚涼月也隱約能猜到。

楚涼月正走神,卻聽蕭夜潯輕湊過去:“別亂想,這件事回去我會給你解釋的。”

楚涼月側頭,看著蕭夜潯端起酒杯淡定自若的飲著酒,絲毫不受皇後的影響。這一刻,楚涼月覺得這個男人是個能屈能伸,隱忍勃發的男人。

他不是個懦弱無能的人,所有的一切,或許都是他自保的一種假象。他和那對陰陽玄玉簪一般,都是個迷。

隻是他說會給她個解釋?莫非他以為她會在意這些往事嗎?楚涼月在心中輕歎一聲,難道他忘了,中秋過後,她是要離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