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好可愛。”冷歡看著眼前洋娃娃一樣的小嬰兒,忍不住伸出手去逗弄。
“很像他的父親。”她打量那張粉嫩的小臉,然後抬頭衝身旁的女子微笑。
“像他有什麼好,整天皮笑肉不笑的。”柳若依一身白色的運動服,姣好的身材完全看不出是做了母親的人。
“你還在生他氣?”冷歡好笑地睇著她耿耿於懷的樣子,“他不是終於被你逼得開竅了?我看你可是夠讓他頭疼的。”
“那是他活該,”柳若依啜飲了一口杯中的果汁,露出一個曖昧的笑容,“倒是你和葉美男不聲不響地就結婚了,都沒有知會一聲。”
冷歡淡淡一笑。
他求婚,她也就答應了,隻是不肯辦一個盛大的婚禮,隻是想,如果他執意要將她留在他的生命裏,那麼她至少可以讓自己留下的痕跡都輕淺一些。
“聽風最惱你叫他葉美男。”她扯開話題,想起某人皺眉的樣子,不禁莞爾。
“說起來,我這前夫可真算得上人間絕色,”柳若依做回味狀,“想當初和他走在一起,實在太受人矚目,我勸你有空還是多去他那邊走走,免得那些女色狼還以為他單身,成天覬覦著。”
冷歡微笑,下意識摩挲手上的戒指。
“還真是這枚,”柳若依的目光落在她的指間,了然地一笑,“他有告訴你這戒指什麼時候買的麼?”
冷歡不懂她的意思,茫然地搖頭。
“我們訂婚前去看戒指,當時有兩枚可選,我買了其中一個銀鑽,卻不知道他回頭又把粉鑽的買了下來,就是這個,”她指了指冷歡手上的那枚,“難怪他那天拿在手裏愣了好久,心不在焉的樣子。”
冷歡頓時呆住,手下冰冷的鑽石卻似要燙著她―原來,他那時候就買下了打算送給她的戒指?
原來,從始至終,他的掙紮、所受的煎熬一點也不比她少。
“最近身體如何?”柳若依的詢問拉回了她的思緒。
“還好,”冷歡笑笑,“除了容易覺得累,沒什麼大問題。”
“真的沒有辦法?”柳若依小心翼翼地開口,臉上有擔憂之色,“比如,換心髒之類的?”
“關於這個我早已問過醫生,”冷歡眼裏掠過一絲黯然,“手術到目前為止沒有成功的先例。”
“其實也無所謂了,”她輕輕一笑,望著窗外川流不息的街道,“我現在真的覺得很滿足,每一天都很快樂,很充實。”
幸福麼―其實很簡單,就是每個清晨醒來,睜開眼便是他寵溺的目光。
那一種天經地義般的歸屬感,仿佛自幾世以前就曾邂逅,幾番流離失所,終於又找到了彼此。
如果眼下的每分每秒都沒有虛度,那麼今夕何夕又何必去在意?
白T恤、淺色牛仔褲,腳上是白色的匡威鞋―冷歡看著光潔的大理石磚上自己的倒影,忍不住歎了口氣,她這身學生打扮與周圍的衣香鬢影實在不搭。
和柳若依告別之後,她漫不經心地閑逛,再抬頭時眼前卻是這幢白色大樓。結婚半年,她多半時間在家裏畫設計圖、煲湯做飯,偶爾逛逛街,卻從來沒有去過葉聽風工作的地方。
再想到柳若依方才的“女色狼”一說,她不禁有些失笑。
“您好,我找葉聽風。”冷歡微笑,忽然覺得念出他的全名有些拗口。
一身紫色套裝的前台小姐打量了一下她,職業的笑容仍掛在臉上,聲音卻透著冷淡,“請問您預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