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不解,“什麼蹊蹺?”
按理說,相安無事這許多年,確也不應該這般突然,難道是有人刻意拿此事做文章,想搞得後宮人心惶惶?
轉念又想到昭明殿裏那女人,頓時皺眉。
“哀家早就叮囑過你,盡快將那宮女處理掉,免得夜長夢多,她原就是明元身邊的人,當年還企圖出溜出宮,此事難保不跟她有關。”
皇帝不甚讚同。
“真遺詔到如今還下落不明,當年之事恐怕隻剩她一人知曉,不將實情吐出來,朕絕不能讓她死。”
太後歎口氣,還不等再開口,殿門卻倏地被拍響,趙玉忠的聲音從外頭傳進來。
“皇上,蘇大人有要事求見。”
皇帝眉眼一動,和太後對上眼。
“宣。”
得了肯許,蘇禦史當即進殿。
一進來便覺氣氛凝重,他眼珠暗暗轉了下,心中已有所思量。
“臣參加皇上,太後。”
“這麼晚了,有何要事叫你連夜進宮?”
蘇禦史恭恭敬敬垂首,將早就籌備好的措辭道出,“啟稟皇上,景王回府路上遇刺,微臣的車駕恰巧經過,正好遇見此事。”
“遇刺?”
皇帝蹙眉,“是什麼人幹的?”
蘇禦史搖頭。
“夜色昏暗,那些人又身穿夜行衣,臣實在辨不清,不過他們動作敏捷,訓練有素,不像是普通刺客。”
皇帝聞言眉心蹙意更甚。
訓練有素?
他雖提防著,現下卻也未曾對顧懷楚出手,更遑論行刺。
丞相雖豢養暗衛,卻也不會不打招呼便貿然出手,既然都不是他們的手筆,那……
難道是顧懷彥?
“景王怎麼樣?”
似是就等著他問,蘇禦史眼神一閃,拱手,“對方人數眾多,但景王殿下並未傷及分毫。”
“未傷分毫?”
皇帝意味不明重複了遍,一抹淩厲卻倏地從眼底升起。
蘇禦史見狀,適時再添一把火,“景王殿下的侍衛武藝高強,不消力氣便將刺客悉數製服,確是個得力之人。”
對皇帝這等疑心之人,有時候說太多反而會招致猜忌,不如輕描淡寫地拋出引子,更能達到目的且置身事外。
皇帝聞言果真臉色微變。
“朕尚且不知,懷楚身邊竟還有這般人物。”
蘇禦史抿唇,“想來是景王殿下慧眼獨具,所以能得精銳。”
他三言兩語,輕飄飄地便將鍋甩給了顧懷彥和顧懷楚。
而皇帝順著他的話,心中亦是早已想到,轉著扳指的手悄然頓住。
一個暗屯私兵,一個養精蓄銳,他這兩個皇弟,當真是好得很。
“朕知道了,難為你專程進宮一趟,這事朕自會處理。”
蘇禦史頷首,“那微臣先行告退。”
他說罷便躬身退出去,進殿統共待了也不過片刻,卻明顯覺氣壓比方才還要低上幾分。
殿中重歸寂靜,皇帝狹長的眸子無聲聳動。
“看來這平靜之下暗流湧動,朕半刻都疏忽不得。”
太後亦是凝眉,“隻怕是雛鳥羽翼豐滿,這紛爭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