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時分,寧國公府的書房卻仍懸著燈。
一道黑影無聲地在院中落下,而後飛快閃身進了書房。
燭火被氣流帶起陣搖曳,黑影在書案前停住,一摘麵巾竟然是寧遠的臉。
“國公。”
寧國公從書本後抬起眼,“如何?”
“末將試探過了,景王對攝魂針絲毫未察覺,不像是有武功在身,若非景王妃出手阻攔,必會中招,想來先前演武場上出手之人,應當也是景王妃無疑。”
寧國公眉心蹙起幾道褶子,“還真是她。”
想起那幾枚被精準打掉的攝魂針,寧遠亦是有些驚異。
“屬下也覺驚奇。”
“那女人看著粗枝大葉,弱不禁風,未曾想竟有這般身手,還當真是深藏不露。”
寧國公沉了臉,眼中隱有森嚴溢出。
若非是她,那日演武場上蕭夙年絕不會這般順利。
多管閑事!
“景王府那邊一切如常?”
近日寧氏送回來的書信雖瞧不出異常,可他總覺內容太過平順瑣碎了些,像是被刻意安排過一樣。
寧遠點點頭,“景王身子虛弱,今日宮宴前都是閉門不出,除了王妃侍奉在側,倒也未曾和旁人親近。”
寧國公聞言眉頭又是一皺。
“你著人去給二小姐傳話,叫她務必盯緊這女人,看看她同顧懷楚到底是什麼關係。”
“是。”
……
一連經曆了太多事,沈晚卿夢裏被一柄四十米的大刀追著跑了一夜,翌日起身時都覺筋疲力竭。
一睜眼,身側床榻空落落的,被褥微微發涼,並未殘存半分溫意。
沈晚卿怔了怔,還有些不適應。
顧菜雞這是改習性了?竟然都會自律了!
才支著身子坐起來,春桃聽到動靜連忙跑進來。
“小姐,您醒了?”
沈晚卿“嗯”了聲,還不等下地就被她按住。
春桃眨眨眼,神秘兮兮湊上來,“小姐,昨夜到底發生了何事?”
沈晚卿一怔。
“你都知道了?”
她昨夜回來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還什麼沒來得及說呢,馬車不也被管家牽走了嗎,這丫頭又從哪聽的。
難道是景行說的?不能吧……
春桃不負所望地搖搖頭。
“您昨夜夢囈,一個勁嚷著‘救命’、‘砍人’什麼的,奴婢聽著實在嚇人,還以為您是受了什麼刺激,難道您當真……”
她好奇地瞧過來,沈晚卿眼皮子卻是一跳。
“我什麼?”
夢囈??
她睡眠質量超好,什麼時候還會幹這事了!
春桃點點頭認認真真重複,“就是說夢話呀,您斷斷續續嚎了一宿,手腳還不老實來著,那動靜可大了。”
說罷又抬手指了指床角。
“喏,這夜燈都被您扒拉到地上打碎了,帷帳也被您扯下來了,還有這……唔唔……”
話未說完便直接被按住了嘴。
沈晚卿吞吞口水,探頭瞧了瞧遍地的狼藉,整個人頓時有些石化。
這……是她幹的?
這麼大的動靜,春桃都聽見了,那顧菜雞……
見她麵色複雜地變幻幾瞬,眼神一個勁還往床榻邊上飄,春桃當即會意,連忙從她手中抽出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