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罷便抹了把淚撲通一下跪下去,麵色莊凝且神聖,“咚咚咚”就磕起頭。
邊上幾人麵麵相覷。
劉哥這是咋了,王妃好像……也不在這吧?
還猶豫著,就見他又抬起頭不滿地催促。
“還愣著做什麼,快磕啊!”
“哦……哦哦哦!”
幾人連忙應聲,也跟著虔誠地跪下。
算了管他呢,給王妃磕就對了!
而另一廂,睡夢中的沈晚卿鼻尖一癢,不受控製地打了老長一串噴嚏。
察覺到這般動靜,身畔之人緊閉的鳳目輕顫一瞬,緩緩睜開眼。
手腳有些微冷,沈晚卿瑟縮了下,無意識貼上身後頎長溫熱的軀體。
“冷……”
顧懷楚蹙眉。
好端端的怎麼會冷?
莫不是今晚酒喝多了,又著了風?
這般想著,又將人往懷中攬緊幾分。
……
清水巷院中。
婦人一雙眼暗暗瞟著麵前這位不速之客,心中小鼓敲得巨響無比。
“不知柳夫人叫姑娘來所為何事?”
紅玉沒好氣地瞧她一眼,“張穩婆,什麼事難道你自個兒心裏不清楚?怎麼,日子一長,自己做過什麼就全忘了?”
她本就叉著腰一番盛氣淩人的模樣,再加之這話中帶了刺,聽起來分外刺耳。
張穩婆又怒又怕,臉上頓時一陣青白交加。
“姑娘這是何意!當年咱們便說好了,這是一錘子買賣,做完便老死不相往來,誰也不認識誰,現下平白無故的,你又跑過來舊賬重提,到底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紅玉傲慢地轉了眼,哼聲,“夫人說了,你如今年紀大了,自己在京中難免不方便,還是趁早回鄉下養老去吧,還能多享享天倫之樂。”
說罷又從腰間拽下個荷包丟過去,“這裏有二十兩銀子,是夫人給你備的盤纏,足夠你回安陽老家了!”
荷包“啪嗒”一聲墜在地上,張穩婆眼都驚得老大。
“二十兩?!”
看了眼腳邊癟意明顯的荷包,她不可置信。
“區區二十兩銀子就想打發我回老家?柳盈盈都在這靖安侯夫人的位子上坐了這些年了,怎麼還是摳摳搜搜,一副小門小戶上不得台麵的做派!”
她回安陽一趟起碼也得用五十兩盤纏吧,柳氏才給二十兩,這是要她日夜兼程,連吃飯住店的錢都省了。
簡直是瘋了!
見她非但不感激,竟還敢直呼柳氏的名諱,紅玉當即橫眉豎目喝止。
“住口!夫人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
在京中混了這麼多年,張穩婆也不是吃素的,一腳踢開荷包,說話也不再客氣。
“哎呦哎呦,我怎麼就叫不得啦?別人不知道她什麼樣式,我還不知道嗎!二十兩,真是好意思!”
說罷又啐了口,拿白眼斜她,“還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養什麼樣的狗,半夜三更不睡覺出來瞎叫喚,裝出一副要死的樣子給誰看呢!”
“你……!”
一向跟著柳氏在侯府作威作福慣了,突然被罵得這般難聽,紅玉臉都綠了。
被罵成狗的紅玉兩手插上腰,恨得一口銀牙都要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