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扯這些沒用的，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張穩婆絲毫不懼，“我不走怎麼著吧？”
好事不背人，她就不信這小蹄子三更半夜來趕她走人，就沒什麼由頭。
似是就等著她這一問，紅玉得意地揚了揚下巴，神氣得簡直快飛上天。
“不走你就等死吧！夫人仁慈留你一條賤命，可惜根本不領情，那自然會有別人來收拾你！”
她說得真真的，一時拿不準她口中這個“別人”是誰，張穩婆怔了怔。
見她猶猶豫豫犯了嘀咕，氣勢驟然矮下去一大截，紅玉趁熱打鐵。
“哼！奉勸你一句，得了銀子也要有命花，你別不識好歹！”
張穩婆不理會。
“你甭跟我掰扯這些！我老婆子一把賤骨頭能值幾個錢，當年那事要是抖出來咱們一個都跑不了，你們找人弄死我也沒用，我早就留了後手！”
柳氏都不怕，她怕什麼！
見她竟然油鹽不進，紅玉惱得咬咬牙。
心中惦著柳氏的吩咐，又狠狠剜她一眼。
“你說吧，到底怎麼才肯走！”
一聽有得商量，張穩婆當即抹了抹嘴邊的唾沫星子，裝模作樣咳了兩聲。
“要走也不是不行，隻是老婆子我在京多年也沒存下什麼積蓄，回去自然沒法安享晚年。”
紅玉冷嗤，“要銀子是吧？”
“當然。”
張穩婆點點頭，絲毫不覺有啥。
“我這衣食住行樣樣要錢，路上的盤纏起碼要五十兩，回家養老，人情交際，怎麼也得個大幾百兩。”
瞥了眼紅玉，她又開口，“這樣吧，我也不多要，三百兩，你們安排馬車送我回去。”
“三百兩？！”
紅玉的眼瞪得比張穩婆方才還要大。
這婆子怎麼不去搶！
張穩婆白她一眼，“是問你主子要，又不是問你要，在侯府吞了這麼多年，這點銀子說你家夫人還是拿得出來的。”
紅玉：“？？”
柳氏當然拿得出來，可是跟給不給你有什麼關係！
況且她隻給了二十兩銀子來辦事，她要是回去說三百兩，那柳氏不得吃了她！
不等回絕就又聽她強調，“對了，我年紀大了身子骨不好，馬車記得選平穩軟和點的，否則要是出了什麼事，還得你們出錢找郎中。”
紅玉：“……”
三百兩銀子外加帶軟榻的馬車，柳氏爬了這麼多年都沒混上這待遇，這婆子怕不是在想屁吃！
但，就算是想屁吃，她也該死地不能拒絕。
“你這條件我記住了，回去自會如實向夫人稟明，這兩日你暫且不要出門，待有了消息我自會來找你。”
她不情不願將條件應承下來，正思量著回去怎麼跟柳氏交代，卻又見張穩婆擺了擺手，彎腰極快地將方才踢開的荷包撿起。
“知道了知道了。”
她說著，手卻一個勁撥著荷包裏頭的銀子。
確認二十兩分文不少，這才眯了眯眼滿意地塞到懷中。
對上紅玉詢問的眼神，不尷不尬開口，“這些就當是定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