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已是四更,紅玉躲過巡夜的護院,躡手躡腳回了院子。
柳氏正坐立不安,聽到動靜連忙悄悄出來,“怎麼樣?”
紅玉搖搖頭。
“夫人,那婆子獅子大開口,一下就要三百兩,還要我們安排馬車親自將她送回去,不然就將事情抖落出去。”
“三百兩?!”
柳氏驚得眼珠子都要凸出來,“她是瘋了吧!”
且不說眼下要給沈晚蓉置辦嫁妝,正是費銀子的時候,拿三百兩肉包子打狗,還不如直接找人做了她!
紅玉點點頭,“奴婢也覺得她是瘋了,可她手上還攥著把柄,若當真要同我們拚個魚死網破,那……”
“那就先把網摘了。”
柳氏兩眼一眯,麵上飄過一抹狠厲。
“不就是三百兩銀子,拿給她,再找人送她回去,等出了京城,荒郊野嶺的,弄死她也沒人知道!”
紅玉會意,當即也諂媚一笑,“夫人高明!”
而另一廂,侯府外頭,劉大對著緊閉的大門摸了摸下巴,朝邊上的人吩咐。
“去,打聽打聽清水巷那戶是個什麼來頭。”
“是。”
……
昨夜宿醉,翌日沈晚卿醒來時頭昏腦漲,感覺自己的腦瓜像是被人拿小錘敲過一樣,嗡嗡直響。
費事巴力支起身子,卻見枕邊安安靜靜躺著張字條,秀眉微微一蹙,探手掂起。
甫一打開,一行小字爭相入目。
[醒酒湯在案上,記得喝]
怔愣著抬眼瞧過去,便見一旁桌案上端端正正擱著隻白玉小盞。
僅一瞬,沈晚卿眼神又轉回字條上。
這筆觸灑脫肆意,看似潦草,卻蒼勁有力,暗含風骨,她眼巴巴瞧了半晌,隻能總結出兩個字——好看。
又想起自己那手狗爬一樣的毛筆字,頓時羞愧地別開眼。
算了,不提也罷。
“小姐,您醒了?”
才下榻,春桃聽見動靜趕忙進來。
沈晚卿點點頭,甩了甩有些斷片的腦子,對著案上的醒酒湯長歎一口氣。
果然,出門在外,喝酒就得聽勸。
不過這人還知道給她備醒酒湯,不錯!
在春桃倍加關切的眼神下,她麵不改色端起來一飲而盡,而後又抹了把唇邊沾的水漬,似是“不經意”地開口。
“王爺呢?”
雖說昨晚喝得有點多,但她可清清楚楚記得這人說要給她和離書來著!
得趕緊去問問。
誰知方才還一臉平和的春桃,聞言小臉當即一垮。
“奴婢不知道!”
她抿著唇,似是氣憤,原本就盈潤的腮更為鼓鼓囊囊,簡直像極了圓臉河豚。
沈晚卿一怔,“怎麼了,大清早的,誰又惹你了?”
春桃皺著小眉毛,眼神幽怨看她。
“小姐,王爺今晨又將那秦瀟月放出來了,亂七八糟的東西賞了一堆,還是讓管家親自去送的呢!還說什麼禮製,什麼日子的,奴婢聽著,那意思是準備納了她當妾室呢!”
王爺明明昨夜才抱了小姐回來,二人恩恩愛愛,把景行那貨都聽臉紅了呢!
怎麼今兒一早,才從西廂房出去就變了卦!
可惡可惡,簡直是提起褲子不認人,花心透了!
她心中張牙舞爪聲討著,一旁的沈晚卿也給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