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卿秀眉一蹙，扭頭便見楚婧婧背著手快步走進來。
“祖父。”
規矩地同楚燮問了好，眼神又從她手中的藥包上掃過，唇角譏誚一勾，“同春堂的謝郎中已為外祖開過藥方了，他乃江南郡第一名醫，救治過的傷患少說也有百餘人，藥方自然極為穩妥，表姐便不必費心了。”
她這口氣明顯不善，沈晚卿倒未曾在意，垂了垂眼睫，不動聲色將藥包擱在小幾上。
“表妹方才說尋我，可是有何要緊事？”
管它是不是要緊事，一準沒什麼好事就對了！
似是被她這話點醒，楚婧婧抿唇正了正色，“可不就是麼，聽聞表姐身懷醫術，正巧咱們府上的家仆多有頑疾，便想著請表姐去義診一番，不知表姐可願意？”
義診？
沈晚卿：“……”
有頑疾找郎中啊，找她做什麼！
像她這種分分鍾幾千萬上下的老中醫，竟然叫她去搞義診，還真就把她當不收費的了？？
礙於楚燮在旁倒也不好表露什麼，沈晚卿壓了壓心中想罵人的衝動，滿臉“平和”彎唇，“既是多年頑疾，想必已有資曆深厚的郎中瞧過了，我才疏學淺，本就不是正規郎中，自然更不敢妄言。”
開玩笑，楚家這麼個大戶，請個郎中給下人診治的銀子都拿不出來？
要麼是這貨存了心的沒事找事，要麼就是許氏當家，一毛不拔！
話落楚燮的臉色果然微變，楚婧婧眼皮子一跳，連忙開口，“表姐當真是謙虛，今日你給祖父診治之時我們都看見了，若說才疏學淺，我可是第一個不信！”
說罷又掩了掩唇，故作驚詫。
“表姐這可是在怪我，未經商討便擅自提出義診之事？我原以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未曾想卻是唐突了……”
她裝模作樣說著，姿態卻仍是十分高傲。
沈晚卿眯了眯眸子，表示自己頭一回見道德綁架還能這麼理直氣壯的！
總之就是——非！常！不！爽！
“表妹說笑了，楚家於我乃是至親，我自當盡心盡力，又如何會怪你呢。”
說罷又微微轉向楚燮，“麵色凝重”，“隻怕是醫術淺薄，會有負所望……”
見她鬆口，楚婧婧趕忙接話，“表姐盡力便好，治不好也沒關係的。”
她當然治不好了，她治好了還怎麼丟臉！
又殷切著看向楚燮，“祖父可要一同來瞧瞧，表姐想來不會介意的吧？”
“當然。”
沈晚卿淡笑著點頭，眼底寒意悄然漫開。
這般陣仗，她倒要看看，楚婧婧都安排了些什麼牛鬼蛇神。
……
幾人到前院時，楚吉祥已經召集起人等候在側，見著楚婧婧連忙踩著小碎步上前。
“祖父，姐，表姐。”
楚婧婧抬眼在院中環視了一番，頗為滿意地勾唇，“府上有疾患的下人都已在此處了，辛苦表姐一一診治。”
她揚著下巴，刻意將“一一”二字咬得極為清晰。
沈晚卿美眸從院中的十幾二十號人身上掃過，牙根止不住的就有些癢癢。
再說一遍？
好好說，別逼我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