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尊這時沒想起, 他徒弟而今的修為,就算是徹夜淋雨也不會有分毫問題。
爾後他的目光落在小徒弟的脖頸上。
殷紅的血珠被雪白的肌膚襯得格外刺目,若有若無的氣息飄散惑人。
赫連修看了片刻, 究竟克製住了本能, 仔細拭去血跡後, 用治療法術讓那小小的傷口愈合。
清晨寒落落醒來時, 發現自己整個人都蜷縮在赫連修懷裏。
而他在花園中靜坐了整夜,未曾修煉也未曾合眼。
他知道她醒了, 久等不到她開口,才先行輕聲喚她。
寒落落起身跨坐在他腰上,目光平靜地與他對視。
“師尊, 阿瑤前些日子同我講起她小時候的事。
她剛及笄那會兒,心裏眼裏都隻有她的師尊, 每次臨淵真君外出時,她都會難受得躲起來哭。
可人都想對自己好些的, 所以時日久了,她也嚐試著去找自己的事情做,身邊有了其他人,就不會再那麼惦記了。”
她附身在他唇上落下輕吻, 卻是蜻蜓點水般一觸即離。
然後寒落落站起來,看著赫連修:“您看現在,阿瑤和臨淵真君不是挺好的麼。”
寒落落說完了,就回去偏殿換衣洗漱, 徒留道尊在花園中獨自思索。
赫連修在去天機閣前並不認識飛遙和臨淵, 也就是在玄機境中相處過,知道飛遙性情不壞,他才能容忍後者帶著自己徒弟到處跑。
但飛遙和臨淵的現狀……道尊翻遍了記憶, 也隻想得起飛遙和縹緲仙宗的刑律堂長老私交甚秘。
相比起這些,還是徒弟的動向更讓他關心。
然寒落落兩句“人無信不立”、“早已與劍尊約好”把他的反對擋了回來。
他不願讓她受人詬病,也不想去強迫她。
縱然明知她去找劍尊學劍是借口,不想留在山上看見他才是真,他也拿她沒有辦法。
隻能答應讓她去,又囑咐她按時回來修煉。
寒落落態度自然的應了,絲毫沒有昨夜激動到險些傷害自己的模樣。
然而赫連修到底放心不下。
於是寒落落出了浩煙閣時,就瞧見小白狐在山下等她。
但她把小白狐抱起來揉了半晌,說出的話卻是嫌棄它是自家師尊養的,竟特意將它送回道尊洞府又離開。
白狐也是有尊嚴的,總不能再賴著她。
隻是站在原地看著她走得頭也不回,身形逐漸變大,身後尾巴一條接一條的冒出來。
信天翁本來睡覺正香,被這陣威壓激得從樹屋中竄出來。
“主、主、主上……”
“平日裏不都說閑得沒事做嗎,讓他們去查飛遙和臨淵平日裏是怎麼相處的。”九天狐掏出個牌子丟過去。
“啊?”信天翁有些許茫然,愣是沒想起臨淵是誰。
但這不影響他接受任務。
飛遙和臨淵是怎麼相處的……說明這個臨淵是飛遙小丫頭的熟人,先查飛遙就好了。
信天翁領了命令,才飛出去不遠,卻被突然間延長的狐尾卷住了腿。
“三界有哪些恩愛出名的道侶,查他們平日裏是怎麼相處的。”
信天翁:……?
“把妖族所有閑置的雜書搬回來。”
信天翁:……?
“主上,您……沒事吧?”
九天狐瞥了它一眼,尾巴卷著它丟出去,輕鬆就穿過了浩煙閣的結界。
雲層上,信天翁叉腰懸在空中,氣得整隻鳥圓鼓鼓的。
有事阿信,沒事丟鳥,道尊您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