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062 有魔(1 / 3)

桂林光手裏端著的酒杯已經送到了褚衛的麵前, 大有他不喝,這酒就不撤下去的意思。

褚衛抬手推過去:“我眼睛有傷,不能飲酒。”

說這話的時候, 少年的表情平靜的很,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或者不好意思的地方。

桂林光看了他半晌,收回手。

“你這樣子……可真無趣。”

雖然說著無趣,可桂林光並沒有離開, 而是自顧自地飲起酒來, 耳邊又是那些人在討論這件滅門慘案,看來大家對這事都是心有餘悸。

褚衛得了宗門的指令,便準備等他吃完了, 去找這裏的官府,交接一下這次的案件。

這事能以急事被掛在玄天宗的理事堂, 說明事情肯定沒有表麵上這麼簡單,必然涉及到一些非正常的情況, 至於什麼非正常情況,大概就要問一問官府的人了。

酒喝完以後,桂林光跟著褚衛一起去了官府。

官府的人一聽褚衛是來自宗門的修仙之人,立馬熱情地招待了他。

雖然對他的眼睛好奇的很, 甚至忍不住猜想,這眼瞎了還能怎麼調查, 但是仙人的事情, 誰也不敢多問, 隻希望能盡快將這件事情給解決掉。

等聽完官府說的事情之後,褚衛就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了。

這家商戶人家姓楊,家主叫楊伯中,是天山城裏眾多商戶中的一家, 家裏不算是頂級的富裕,但也是衣食無憂,家中有家丁,有婢女,全府上下連著下人加起來總共就二十六口人。

按理說,這麼一戶人家,也沒什麼特別之處,在天山城,像這樣的商戶,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家,為什麼偏偏這家人遭到了滅門。

排除了強盜搶劫殺人,惡人作怪之後,官府便將這件事情列為仇殺。

但是凶手是誰,他們卻是一無所知,現場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楊家從裏到外都是幹淨整潔,沒有打鬥的痕跡,沒有掙紮的痕跡,半夜更沒有人聽到一聲尖叫或者呐喊,就好像這群人……是集體自殺一樣。

他們自己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放幹了全身的血液,然後將自己吊在了院中的架子上。

現場發現了一把利器,是一把鋒利的匕首,經過仵作對比,這把匕首就是割破楊家一家人手腳筋的凶器。

但這凶器最後卻是握著家主楊伯中的手中。

從現場的痕跡來看,情況就是這樣,可是……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所以官府將這事給緊急上報給玄風劍派最近的聯絡點,希望劍宗能夠派人來協助調查。

剛好褚衛就在天山城,這事便暫時落在了他的頭上。

雖說後續還會有師兄姐們過來,但是從宗門過來,還需要兩天的時間,這兩天的時間便是褚衛用來調查的時間。

官府的人沒想到,仙門的人來的這麼快,他們巴不得趕緊將這事給交接掉,這事一看就不是正常人所為。

褚衛聽完了這些,提出要去現場看看。

大概是現場過於血腥,沒幾個人願意再過去,屍體到現在也沒人敢動,就怕破壞了現場,丟掉什麼重要的消息。

褚衛也沒有勉強他們,自己過去了。

桂林光老神在在地跟著他,就跟沒事一樣。

褚衛歪過頭:“桂兄弟沒別的事情嗎?”

桂林光搖搖頭:“我就是過來玩的,能有什麼事,你看你現在眼睛不方便,我們好歹一起吃過一頓飯,現在就算是朋友了吧,既然是朋友,就讓我幫幫你唄。”

褚衛沒說好,也沒說不好,自顧自地往楊家走過去。

楊家周圍全都被官府封了起來,閑雜人不得靠近,門口那口棺材一直都沒有移動過,據說是想等調查的人到了看過之後再做安排。

褚衛尚未靠近這口棺材,就被這上麵濃濃的血腥味熏得眉頭一皺。

這麼重的血腥味,那得是多少血糊在了上麵。

他在門口徘徊了一圈,用神識掃過這具棺材。

棺材裏確實放著幾件帶血的衣服,除此……他似乎還察覺到了殘留的靈力。

這靈力蘊含著濃厚的戾氣,雖然隻有一點點,但是足以叫褚衛在意了。

楊家二十六口人的屍體還掛在院子裏,一個個懸著脖子,手腳上的血跡都已經幹涸了,但是腳下大灘大灘的血跡,卻是表明曾經這裏發生過什麼樣的慘案。

這些人被人一滴一滴地放幹了血,絕望的看著自己的生命一點一點的消失,可是卻無能為力。

他們發不出呐喊,連疼痛都叫不出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親人一個一個地血流而亡,最後被吊在這院子裏的架子上。

褚衛小心翼翼地避開腳下的血跡,往屋子裏走過去。

屋子裏確實非常的整潔,沒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趕緊的連個腳印都看不見。

褚衛注意到,這些死者,他們全都是光著腳的。

大半夜的,大家肯定都已經睡著了,自然不會穿著鞋子。

但是什麼樣的情況下,讓他們走到院子裏都忘記穿鞋呢,那隻能有一個解釋,就是所有人都被控製住了。

他們不是不穿鞋,而是穿不了鞋,隻能就這麼被人控製著往外走。

前廳是用來招待人的地方,中間的宅子全都是下人的居所,而再往後的地方,便是這家主人內眷居住的地方了。

褚衛一間房一間房地走過去,最後在一扇門前停下腳步。

桂林光探過頭:“這看起來像是一間書房,你要進去嗎?”

褚衛尚未等他問完,就已經抬手推開了書房的門。

“書房應該是家裏最重要的地方,楊伯中如果有什麼重要的信件,或者什麼需要藏起來的東西,說不定就是放在書房裏的。”

桂林光:“你找這些東西幹什麼?”

嘴上這麼問著,可是他的手已經開始翻閱這些東西了。

褚衛抬手抬手準確地摸過著這些書本,輕聲道:“如果是尋仇,那楊家必然是曾經做過什麼對凶手苦大仇恨的事情,我就是想試試運氣,看看有沒有什麼暗格之類的東西,好看看楊伯中有沒有藏著什麼隱私。”

桂林光一本一本地翻過去:“你這個思路倒是別具一格,不過正常人要是真的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應該也不會自己留下證據吧?”

褚衛麵無表情地說道:“所以我才說,試一試。”

說著他轉動了手裏一個看起來非常不起眼的小花瓶。

“哢嚓”一聲,有什麼東西被緩緩打開了。

桂林光忍不住吹了個口哨:“沒想到你還挺聰明的,連這個都能知道。”

褚衛並不覺得受到了誇獎,而是理所當然地說道:“這是常識。”

桂林光:……

不知為何,就有種自己好像被人罵了的感覺。

打開的東西是一個非常沉重的書架,書架後麵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樓梯。

這裏大概就是楊伯中自己的私人密室了。

褚衛抬腳走下去。

密室裏很黑,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這對他來說,倒是一點問題都沒有,他已經不靠眼睛來辨別方向了。

褚衛走的極快,眨眼間便到了樓下。

桂林光從身後跟過來:“你等等我,眼睛不好使還走這麼快。”

褚衛勾了勾唇:“就是不好使才走的快啊。”

桂林光埋怨了幾句:“你倒是習慣從黑暗裏走,可我不習慣。”

說著揮手間便將這地下密室裏掛在牆上的一圈燃油燈給點亮了。

密室裏頓時亮了起來。

褚衛正打算查看一下周圍的情況,便聽見桂林光倒抽了一口涼氣:“我的天,這真的是小商戶?”

褚衛聽著他說話的口氣,又一次探出了神識。

眼前的場景讓他也是一愣。

靠牆的位置並排放著六個巨大的木箱,而此時的箱子已經被桂林光給打開了。

箱子裏放滿了金銀財寶,還有無數銀票之類的東西。

別說是小商戶,這些錢拿出去,在這天山城已經可以算的上是巨賈了。

桂林光嘖嘖了兩聲:“這個楊老板顯然有鬼。”

褚衛一一掃過,發現這些東西都是貨真價實的財寶,銀票也是最大商行裏可以置換的銀票。

這麼一筆巨大的財富,怎麼看都不像是作為小商戶的楊伯中能夠賺到的。

褚衛放過這些財寶開始尋找其他東西。

這屋子收藏的東西都不少,有珍貴的古董花瓶,價值千金的名門字畫,一一掃過去,全都是好東西。

褚衛拿起一個花瓶,在花瓶的底端發現了一個韓字。

他頓時想起來,進門的時候,他摸過那個棺材的前端,上麵寫著的也是一個韓字。

他放下這個花瓶,轉頭看那些箱子。

箱子都是特別定製的鐵皮箱子,他找了一圈,在箱子的側麵靠下的位置,也發現了一個韓字。

某種猜測劃過他的心頭。

褚衛似乎猜出來凶手是誰了。

但是這也隻是猜測。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抽屜拉動的聲音。

褚衛轉過頭:“你發現了什麼?”

桂林光的手不著痕跡地微微一頓,他立刻說道:“我發現了好幾封信件,不知道跟這事有沒有關係。”

褚衛幾步走過去,問道:“信上寫著什麼?”

桂林光不疾不徐地拆開信件,草草地掃了一遍。

“沒什麼特別的內容,就是一封用來互相問候的家書。”

褚衛幹脆接過信,手指在信摸過,這些字便一個一個地躍入他的腦海。

這確實是一封家書,寫信的人似乎是個女子,裏麵寫的全都是平日裏的家常,天氣如何,吃了什麼,近日又發生了什麼趣事之類的東西,但是落款卻是有一個韓字。

褚衛一連開了幾封信都是這樣。

什麼樣的情況下一個女人才會跟一個男人絮絮叨叨說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寫信的人言語間都透著一種親昵的喜悅,分享的不僅僅是生活,還有自己的心情。

這些信沒有被銷毀,卻是被藏在這麼一個秘密的地下室裏,藏信的人又是什麼心情呢?

他收起信封,急匆匆地往上走。

桂林光跟在他身後,問道:“喂,褚道友,你去哪,你倒是等等我啊?”

褚衛:“去官府一趟。”

……

“姓韓的大戶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