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071 賠償(3 / 3)

站在朱吉海身邊那個被眾人認為是極有天賦的青年,這會也是麵紅耳燥。

他父親一直都是這樣,經常拿著他當炫耀的資本。

別人隻以為他天賦高,根本不知道為了這些他被爸逼著付出了多少努力,他從來都不知道別的孩子的童年快樂是什麼。

記憶裏所有的時間全都用來學習,寫字,練習,畫畫……

這些事情占據了他所有的空間,他早就失去自我了。

這一刻青年既覺得有種被羞辱的感覺,又有種自己都說不清楚的痛快。

看吧,再努力又有什麼用,怎麼都比不上別人有天賦的。

為什麼還要逼著他學下去呢。

他早就累了,一點也不想拿毛筆了。

原本大家就是衝著褚衛這幅畫上來的,這下可不是都看著朱吉海麼。

剛才在下麵說的振振有詞,這會卻是跟啞巴了一樣,怎麼都不開口了。

褚衛可沒打算放過他,他相信如果這會這幅貔貅圖不是他畫的,這個男人指不定要怎麼羞辱他呢。

秀優越感,那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褚衛聲音也不大,他晃了晃手裏那幅被撕成了一半的畫作,漫不經心道:“還希望大叔說話算話,畢竟我就靠訛這麼點錢過日子了。”

這話跟扇巴掌的效果也差不多了。

眾目睽睽之下,要怎麼反悔。

朱吉海連裝模作樣的笑都笑不出來了,他這麼多雙眼睛的注視下,幾乎艱澀地開口說道:“我說話,自然是算話的。”

五千萬啊,就這麼白送給人,不管怎樣,心裏頭都跟在滴血了一樣。

褚衛點頭看著他:“那這錢你也不用給我了,慈善機構這麼多,不缺地方讓你送錢,到時候記得將憑據寄給我。”

這話一出,周圍的人紛紛在誇褚衛有善心,竟是自己不收,拿這錢做慈善。

這要是一般的人,誰能在五千萬麵前不動搖呢。

朱吉海恨不得一口老血噴出來,明明要拿錢的人是他,大出血的也是他,可是眾人眼裏,做好事的卻是褚衛,自己出了一筆巨款不說,一點好處都討不到。

還有什麼是比這個更讓人難受的事嗎?

褚衛都這麼說了,大家誇也誇過了,這事似乎就這麼告一段了。

朱吉海再也待不下去了,他匆匆忙忙地跟葛老說了一聲,借口有事,便帶著兒子離開了。

隻是在進電梯之前,褚衛卻是大聲地提醒了一句:“喂,別忘了給我寄憑據,可別當麵說一套,背後做一套啊。”

朱吉海臉都綠了,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那麼一句話:“放心,我不是言而無信的人。”

褚衛眼中帶笑,還一臉從容地揮了揮手。

朱吉海走了以後,書法展會裏的空氣仿佛都清新了幾分。

褚衛這下倒是有心情來觀賞一下這裏的字畫,隻是剛走過兩步,身後便有個女人叫住了他。

“請問……你是叫褚衛嗎?”

若是仔細聽過去,會發現這女人的聲音竟然帶著幾分難以察覺地顫抖。

褚衛腳步一頓,緩緩地轉過身,刹那間跟麵前的女人的目光對上了。

他心底不由自主地顫動了一下,那種很奇怪的感覺又出現了。

褚衛禮貌地點了點頭:“您好,請問您是……”

衛紅月一雙眼睛看著他,眼神從他麵上一點一點地掃過,她抓緊了手中的包,輕聲地說道:“你畫的那幅貔貅圖,還記得嗎?我就是買家。”

褚衛彎著嘴角笑了一下:“其實這幅畫原本是送人的,隻是不知道怎麼被人給賣出去了,既然被您買到了,那也算是一種緣分了。”

衛紅月上前兩步,有些緊張和冒昧地問道:“我能跟你聊一會嗎?”

褚衛疑惑地看著她:“我們現在不是正在聊天嗎?”

衛紅月有些著急,她試圖穩住自己的聲音,卻還是沒能繃著,幾乎有些哽咽地說道:“我是說……單獨找個地方聊一聊。”

看到眼前這個女人哭,褚衛就情不自禁地軟下心來,點頭答應了。

他平日裏看慣了自己的麵目,所以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但若是有人在一旁就會發現,褚衛跟眼前的衛紅月從側麵看上去,竟有種說不出的相似感。

他掃了掃四周,想了一下,說道:“樓下有個咖啡廳。”

衛紅月連那幅畫都不管了,步伐匆匆,卻仍不失優雅地跟著褚衛一起下樓。

剛應付完一撥人的葛老想找褚衛畫幅畫來著,結果怎麼都找不著人了。

酒店二樓是一家咖啡廳,裏麵環境很不錯,座位跟座位之間隔得都很遠,還有綠植隔開,私密性挺好。

褚衛挑了一處比較角落的位置。

“您喝什麼?”

衛紅月一直都盯著他的臉在看,這會聽他問話,有些恍惚地回道:“都可以。”

褚衛看著她這模樣,便給兩人各點了一杯咖啡。

等著咖啡過來的當口,褚衛率先打破了沉默。

“您找我是有什麼事嗎?還是說那幅畫有什麼問題?”

衛紅月此刻坐下來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太過於唐突了,隻是一個一樣的名字,看著差不多的年紀,她就貿然將人給叫了出來,這個行為一點都不合適。

既然褚衛自己主動提到了那幅畫,衛紅月幹脆順著他的話題說下去。

“那畫一點問題都沒有,我就是很好奇畫出這幅畫的人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你不知道,我以前有失眠的毛病,經常睡不好,可自從將這畫放在屋子裏以後,睡的可沉了,這幾個月來,大概是我這些年睡的最舒服的時候了。”

衛紅月此時已經冷靜了下來,大概是周圍沒了喧鬧的吵鬧聲,原本激動的心情也漸漸沉浸下來。

放在桌下的雙手緩緩地鬆開手裏的包,她又恢複了以往優雅而不失禮儀的樣子。

褚衛垂下眸子,耐著性子問道:“您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些嗎?”

衛紅月急道:“當然不是。”

她沒辦法說出自己心裏那點微乎其微的希望,可是看著這個少年,她又控製不住她自己。

恰巧這個時候,咖啡送了上來。

衛紅月接過杯子,手裏不斷地扭動著杯子裏的銀匙。

她頓了頓,說道:“你看起來很年輕,我能問一問,你今年多大了?”

褚衛:“今年十九,不過還沒有過生日。”

衛紅月手裏的銀匙抖了一下,還不小心潑掉了一些咖啡在桌子上。

一樣的,年紀跟她兒子一模一樣。

褚衛站起身,從一旁的紙巾盒裏抽過兩張紙遞過去。

“咖啡有點燙。”

衛紅月低頭擦著桌子,可是眼眶卻是已經不知不覺地紅了。

褚衛看著她手忙腳亂地樣子,幹脆站起身,走過來:“您坐好,還是我來吧。”

衛紅月坐回去,卻是抬頭看著少年。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她可以輕易看到少年人地垂下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喂薄柔軟的唇。

無一處不精致,好像是精雕玉琢出來的一般。

他額前散著幾縷碎發,其他的頭發全都被一根發帶紮在腦後,但是這個裝扮一點也不顯得女氣,反倒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氣質。

出塵淡薄,格外的惹人注目。

多好看的孩子啊。

褚衛擦好桌子,走過幾步,將紙巾丟在角落裏的隱形垃圾桶裏,又坐了回去。

他其實自己也很好奇,他竟然有這樣的耐心坐在這裏,陪著一個剛見麵的女人喝咖啡。

但是,心裏有種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對他來說很重要。

衛紅月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的情緒控製好。

她輕笑了一聲,說道:“你年紀輕輕就有這種成就,你父母肯定為你感到高興吧,我要是……我要是有你這樣的孩子,肯定會驕傲的。”

褚衛心裏一動,原本不想說的事情,卻是鬼使神差地說了出來:“我沒有父母,隻有師父,師父是我唯一的親人。”

衛紅月這下是徹底坐不住了,她抬起頭,驚愕地問道:“你……你沒有父母?”

褚衛點了點頭:“我從小是被我爺爺給養大的,不過高中畢業那年,爺爺就去世了。”

衛紅月看著這張臉,張了張口,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她竭力地冷靜下來,又開口問道:“你能聽我講一個故事嗎?”

褚衛點了點頭:“您說。”

衛紅月低頭喝了一口咖啡,抬頭看他,輕聲地說道:“我有一個兒子,今年應該跟你一樣大,他的名字也叫做褚衛,是不是很巧。”

褚衛握著咖啡杯的手突然收緊,最初那股一樣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

“是挺巧的,我這名字倒也不是多特殊。”

然而衛紅月卻是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可是,在他四歲那年……他就被人給拐走了,直到現在,我也沒有找到他。”

褚衛瞳孔微縮,耳邊所有的聲音刹那間都消失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支持,麼麼噠!

作者……好吧,這個氣氛不知道說啥了,恭喜衛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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