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蒙蒙亮的晨色, 到天光大亮,陽光從木製的窗戶裏灑進來,屋子裏終於安靜了下來, 很快衛生間裏傳來嘩嘩地水流聲。
華榕輕輕地抬起褚衛的下巴, 看著他有些磨破的唇角,手指微微擦過,低著聲說道:“下次別這樣了。”
不僅嘴角破了皮, 就連這原本淡色的唇也被磨得紅通通的,透著一股妖異感, 像是誘騙著看著他的人來采擷一樣。
褚衛倒覺得還好,他照了照鏡子,隻是這麼點皮也不覺得疼。
就是師父確實……太那什麼了,根本吞不下。
水流嘩嘩的響,鏡子裏印出兩個人幾近完美的身材。
華榕的皮膚很白,比褚衛還要白透一些,這並不是一種健康的白,而是透著些許蒼白感,
所以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跡也就看的更加分明,一目了然。
一眼看下去, 倒像是他被褚衛給欺負了一樣。
褚衛衝著澡,看著他在師父身上留下的痕跡, 不知為何,就有種莫名的自豪感,一個人暗自笑著。
唇角的那點傷,借助靈力修複一下,很快就能好了。
華榕原本想動手幫他,但是被褚衛給拒絕了, 不知道這孩子是什麼心思,好像將這個傷口當成了什麼進階的裏程碑一樣,非要讓他自己痊愈不可。
好在傷口確實不大,若不靠近了看,壓根察覺不到。
早餐也是老板娘準備好的,自己親手做的,雖然簡單,但勝在味道鮮美。
吃飯的時候,褚衛看著停在湖中間的那艘船,莫名地覺得有點耳熱。
結賬的時候,一點要記得多給些。
老板娘給他們上完早飯以後,就自己去忙活了。
褚衛原本還想跟她打聽關於古鎮的事情,但是算了算時間,那時候,她可能也就隻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未必就知道這些事情。
倒不如直接去古鎮附近,找些年紀大點,經曆過這件事情的人問問。
調查不知道需要幾天,褚衛還挺喜歡這裏的環境,就沒有退房,交了押金之後,就開著車跟華榕一起去探尋古鎮街道這件懸案了。
第一站便是當地的公安。
竇舜已經提前聯係過這裏的警務人員,也沒有說他們兩人的身份隻是說來調查這件案子的。
沒想到來接待他們倆的竟然是當地公安局的局長,身後跟著的就是駐守古鎮派出所的所長,人還不少,男男女女,非常的熱情。
畢竟是京都過來的人,怎麼也得往好了表現。
褚衛和華榕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無奈,也不知道竇警官是怎麼轉達消息的,搞出這麼大的陣仗。
他們沒要別人,就隻留下了一個參與過當年事件調查的警官和一個負責協助的警員,然後在這警官的帶領下,來到了這片街道。
二十多年過去,古鎮街道已經不像當初那樣,人人懼怕了,畢竟事件過去的太久,年輕人壓根就沒幾個知道的。
現在的古鎮也開發了好些個旅遊的景點,供當地以及周邊城市的人前來旅遊。
幾年前,整個街道全都修繕了一遍,
現在再走進古街道,兩旁都是商鋪,賣著各種特色商品,還有小吃等等,五花八門,雖說不是那麼的繁華,但也熱鬧的很。
街道的入口豎著一個巨大的石碑,上麵刻著密密麻麻的字體。
褚衛湊近了看了看,竟然是一種用來鎮壓邪祟的經文。
其中一個老刑警說道:“這個石碑是當年出事之後,上麵派人下來的時候置辦的,自從這個石碑壓在這裏以後,怪異的事情確實沒有再發生過。”
褚衛可不覺得這東西就能將魔子給鎮壓了,大概率還是因為凶手離開了,所以後來才沒受害人。
幾個人走進街道,這會時間還早,但大部分的店鋪都已經開了門,熱氣騰騰的包子鋪,做煎餅的攤子,現包現煮的小餛飩,大多數都是早餐。
這麼一看,倒也是一副朝氣蓬勃的模樣。
“那件案件過去的時間太久了,大多數的年輕人都已經不記得還有這麼一件事情,街道跟以前也不一樣了,很多地方都進行了改造,不過當年出事的地方我還是記得一清二楚。”
其中一個警員邊走邊發出感慨,雖然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但是當年發生的事情依然曆曆在目。
畢竟這種慘烈的死狀真的太少見了,還是連環作案。
很快,這警員便帶著他們去了第一個人的出事地點。
“第一個死的人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的,這男人是個光棍,父母早亡,從小吃百家飯長大的,但是因為沒人管他,打小就是個混混,經常混跡於各個街道,那天晚上據知情人透露,他本來是打算來這裏偷東西的。”
老警官已經快五十歲了,提起這事,還是有些心有餘悸。
褚衛:“偷東西?”
老警官點了點頭:“他去的地方是祠堂,那裏經常會有人擺些貢品,燒香祭祖之類的,他就是半夜來找些東西吃的。”
三十多歲,有手有腳,卻淪落到到祠堂裏偷東西吃。
褚衛一時間不知道是同情他,還是覺得他自食惡果。
“這就是第一起案件發生的地點,當時那個男人躺在地上,周圍到處血,胸口有一個特別大的窟窿,心髒消失不見了,就好像被人直接從胸前給掏空的一樣。”
眼前的祠堂雖然已經過去了二十年,但是規模卻沒有任何變化,除了有些陳舊的地方修繕了以外,其他並沒有改變。
裏麵供奉著很多的牌位,一眼掃過去,至少有二三十個。
案前還放著一些新鮮的貢品,都是些水果之類的東西。
“這裏麵的牌位都是以前留下來的一些對小鎮有貢獻的人,也算是為了紀念吧,雖然現在很多年輕人根本就不知道這些人是誰。”
老警員看著這些牌位,神色間帶著說不出的懷念。
褚衛對牌位不感興趣,而是走到他所說的那個流浪漢死亡的地方。
這麼多年過去,地上可是什麼痕跡都消失了,現在看來,根本看不出什麼。
褚衛圍著這個祠堂走了幾圈,似乎在丈量著什麼,從裏到外都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老警員身旁過來協助的是個年輕的小夥子。
小夥子成為刑警還沒多久,看著褚衛走來走去的樣子,好奇的很,小聲地問道:“劉哥,他在幹什麼啊?”
這兩個從京都過來調查的人,看著一點也不像是警員,反倒有種說不出的矜貴感,好像以前大戶人家的少爺。
至少他見過的警官裏,就沒有像這樣的。
老警員搖搖頭,他也不知道褚衛在幹什麼。
他看著眼前這個比他們實習生還要年輕很多的小夥子,其實打心底並不是很相信,這兩人能將這樁懸案給結局了。
時間過去的太久了。
這兩人不知道褚衛在幹什麼,但是華榕卻是知道的。
褚衛隻是在看,這個祠堂有沒有什麼暗格之類的地方。
假設這裏就是魔子曾經蘇醒的地方,那必然有藏身之地。
但這一切都還隻是他們的推測。
褚衛走了一圈之後,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便讓這警官帶著他們去了第二處。
第二起案件死掉的那對男女是在一個昏暗偏僻的小巷子裏。
這個古街道原本就是很久之前一處大戶人家的府邸,房子一圈繞著一圈,有不少走廊巷子,這些地方沒有燈,大多都很寂靜。
即便是到現在,這些巷子也依然存在。
警員帶著他們走了大約十分鍾左右,便到了那一處小巷子。
小巷子確實很偏僻,有圍牆攔著,應該是平日裏用來堆放雜物地方,這裏在一處屋子的後麵,又窄又小,但是容納下兩個人,也是綽綽有餘了。
提到這兩人,這警員倒是有些不太好意思開口了。
大概是褚衛年紀太小了,在這警員眼裏,比他兒子還要小上一些,這事說出來,就有那麼點難以啟齒。
倒是褚衛看著他,主動問道:“那對男女的死狀是什麼樣的?”
老警員麵色一僵,盡量穩住自己的聲線,一字一句開口道:“兩個人抱在一起,被同時取走了心髒,別人發現他們的時候,還是抱在一起的狀態。”
這已經是老警員美化過的場麵了。
事實上,當時的場景更加的不堪,一/絲/不/掛的兩個人交疊在一起,男人那玩意還在女人的身體裏,似乎兩人正酣暢淋漓的時候,猝不及防被取走了心髒,瞬間斃命,就這麼直直地倒了下去。
褚衛來之前看過資料,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倒也沒有太為難這個老警官。
兩個人探查了一番之後,又趕往了下一個地點。
接下裏死的三個人全都是男人,且都是年輕的男人,年紀都在二十幾歲左右,好像真的是不信邪一樣,到這古街道裏來一探究竟的。
但無一例外,全都將命留在了這裏。
等到所有的地方全都查看結束,他們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
就像老警員說的那樣,時間過去太久了,現場根本什麼東西都查不出來了,即便是他們過來,又能知道什麼東西呢。
這注定就是一樁懸案。
一上午的時間,褚衛和華榕將整個古鎮全都走了一遍。
那個老警員姓劉,因為年紀比較大,資曆也挺老的,大家都喜歡叫他劉老。
褚衛入鄉隨俗,也叫他劉老。
劉警官:“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褚衛將幾個人死亡地方好好地思考了一下,問道:“有古街道的地圖嗎?或者說這個整個鎮的地圖,可以給我找一份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