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次犬招呼道:“大家快趁熱吃!”
眾人迫不及待一擁而上,大快朵頤。
“衛王在那邊。”
李次犬向宋潛機遞去竹筒,示意他親手送給衛真鈺,笑容多了幾分真摯熱情。
宋潛機假裝沒看懂對方的好意暗示:“衛王威勢深重,令人望而生畏。我先回去了。”
“小宋,你不覺得你回來得太快了嗎?”胖陣師無語地看著他,“就沒去跟衛王說兩句話?”
宋潛機:“明天要用的符籙,我還沒畫完。”
他在石頭上鋪開紙筆,盤膝閉目運氣,一副準備畫符,不想被打擾的模樣。
隊長陸周恨鐵不成鋼:“畫不完就畫不完,跟著衛王能省很多符籙。剛才多好的機會,哪有你這種老實傻子。”
劍修冷諷道:“泥巴扶不上牆!指望小宋出去露臉,不如指望天上下紅雨……”忽見銀甲隊端來蛇羹,忙不迭改口道謝。
張猴嘟囔:“這羹是小宋煮的,怎麼沒見你謝謝人家小宋。”
“嗬,你有意見?你想打架?!”
散修隊喝著蛇羹,補充靈氣後更有精神吵吵嚷嚷。
宋潛機充耳不聞。
修真界慕強鄙弱的風氣由來已久,這些隊友已經算不錯的人了。
他一邊假裝吃力地畫符,一邊仔細感知周遭。
深夜許久不曾聽到蟲鳴獸吼,林中反常地安靜。
夜風吹來一絲若有若無的甜香。那隻精魅還跟著他們,像一條陰冷的毒蛇注視獵物,等到捕獵時機。
……
“王上,味道怎麼樣,加鹽嗎?”李次犬打量衛真鈺臉色,企圖看出點變化。
“尚可。”衛真鈺吐出兩個字,將竹筒放在一旁。
他竟隻喝了一口,便不願再吃。
正常、普通的味道。
“那人如何?”衛真鈺問。
李次犬看向散修隊方向:“膽子小,脾氣好。罵不還口的老實人。他還誇你……”
“誇我什麼?”衛真鈺略抬頭。
密葉搖晃,搖碎月光。
光斑落在他臉上,影影綽綽。
李次犬失笑:”誇你是個好人啊。”
衛真鈺微怔。這算誇嗎?
“巧言令色!”一人忽從樹上跳下,輕嗤道,“他那點修為,如果脾氣不好,哪個隊伍還帶他?我不明白,咱們為什麼也要帶一群拖油瓶?搞日行一善啊?”
李次犬不讚同地看他一眼:“祝勝,衛王帶著他們,另有用處。”
名叫祝勝的青年神色微肅:“王上覺得,那人可用?”
衛真鈺低頭,回到月光照不進的陰影裏:“再看看。”
李次犬點頭:“是該謹慎些。”
他吃了那小符師的蛇羹,不太希望對方做一塊投石問路的“石”。
衛真鈺忽問:“探出什麼了?”
他們當然不會等張猴探路報信。
祝勝道:“十裏外發現陣法痕跡,應是設陣捕獵妖獸。地上陣材未清理幹淨,看擺設,是三重困陣。”
衛真鈺挑眉:“紫雲觀?”
祝勝搖頭:“如果是紫雲觀的人,留下的陣材上應該有紫色祥雲標記。”
外出行走,各門派的看家本事各有特點。
大門派有時行事霸道,喜歡故意留下印記,以此向過路修士打招呼——
“前路的無主寶物我某某派已經盯上了,不怕的道友歡迎來一爭高下,怕了就速速退去。”
李次犬沉吟:“除了紫雲觀,這次進秘境的,還有誰能布置三重困陣,並且不愛留標記。”
“你啊。”祝勝道。
李次犬:“……當然除了我!”
“哦,還有千渠那位紀編修。”
“你說前麵很可能是千渠的隊伍?”
李次犬有些遲疑。
他看向林中某個方向。自從他們進入秘境,一直按衛真鈺的安排,為了一件事,朝一個方向行進。
路上收靈草、收妖丹,不過是順手。
明日他們會加快前行速度。
他不想節外生枝:“衛王,大事當先,我們可要換條路,先避一避?”
半晌沉默。
“避?”衛真鈺緩緩開口,聲音微啞,目光幽深,“要避,也該他們避我。”
他站起身,獨自遠離人群,深入林中。
祝勝要上前,卻見衛真鈺抬手,示意不必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