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郡守府。
這會,劉邦、張良、陳平君臣三人正圍在地圖前探討軍情。
早在兩天前,那支不足五百人的楚軍偏師就已經被擊滅了,唯一可惜的是,領兵的楚軍大將虞子期卻帶著十幾親兵跑掉了,現在也不知道躲哪裏去了。
不過,項莊的楚軍主力卻始終不見蹤影,四五千人竟然像空氣一樣消失了!
已經整整六天了,漢軍斥候、齊軍細作幾乎找遍了河水、濟水之間的每一個山溝,每一片森林,卻始終不見項莊小兒的楚軍殘部,有時候,劉邦真的懷疑,項莊小兒是不是真的找到了一個很深很大的山洞,帶著他的殘兵藏起來了?
陳平指了指地圖,向劉邦說道:“大王,濟水沿線的烽火網絡構築得非常嚴密,既便是在晚上,也有偵騎出沒,楚軍要想悄悄渡過濟水,根本就是癡心妄想!臣可以肯定,項莊的楚軍殘部絕對還在濟水西岸!”
劉邦連連點頭,陳平這話他相信,濟水沿線的烽火網絡的確不可能存在漏洞,楚軍畢竟有四五千人,而不是隻有四五百人,這麼多人要想無聲無息的穿過漢軍、齊軍精心構築的烽火台封鎖線,絕對是癡心妄想。
分兵突圍也不可能,虞子期的五百人不照樣被發現了?
張良道:“也就是說,項莊的楚軍主力一定還在河水以東,濟水以西,濮陽以北,曆下以南這一大片區域之內!”說此一頓,張良又道,“大王,這一片區域寬足有兩三百裏,長更有四五百裏,山林河穀何止千萬?十天八天找不到,也在情理之中。”
“那就繼續找!”劉邦道,“就是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項莊小兒找出來!”
張良道:“大王放心,項莊的楚軍殘部一定在這片區域裏麵,他跑不了的。”
陳平忽然想起一事,當下說道:“武庫已經打造了一批飛矛,大王要不要去看看?”
“哦,飛矛已經打造好了?”劉邦當下來了精神,向張良、陳平道,“走,看看去。”
當下劉邦帶著張良、陳平直奔武庫而來,武庫令不敢怠慢,趕緊將劉邦領進庫房,裏麵果然碼放了上百捆飛矛,每捆十枝,足有數千枝!
劉邦從中拔了一枝,隻見飛矛長約一丈,重約十斤,一半為木柄,一半為鐵製槍頭,槍尖又細又長又鋒利異常,還帶倒鉤,與那天見過的楚軍飛矛的形式極為相似,伸手摸了摸槍尖,劉邦忽然來了興致,非要到外邊擲一把試試飛矛的威力。
武庫令趕緊讓人在空地上豎起了一麵巨櫓,所謂巨櫓就是八九尺高,兩尺來寬,厚約兩寸的長方形大木盾,有些櫓盾的表麵還要蒙一層牛皮或者鐵皮,一來可以防火,二來還能增加櫓盾的防禦強度。
櫓盾豎好,劉邦便握著飛矛退到了三十步外。
由武庫令校正了握矛的姿勢,劉邦便開始助跑,當距離櫓盾還有不到二十步時,劉邦便將握於手中的飛矛對著前方櫓盾猛然擲了出去,劉邦長的也是五大三粗,年輕時也是條遠近聞名的壯漢,這一矛擲得竟是極準,極有力度。
隻聽篤的一聲悶響,飛矛早已貫穿櫓盾,又細又長的槍尖透過櫓盾足有尺許!
張良、劉邦以及一眾親兵頓時轟然叫好,劉邦卻忽然用手搭著自己的左腰,哎呀哎呀地叫喚起來,畢竟年歲大了,剛才這奮力一擲,把老腰給閃了。
張良、陳平大驚,當即搶上前來,扶著劉邦到旁邊坐了下來。
剛剛坐下,遏者隨何便匆匆過來,向劉邦作揖稟報道:“大王,呂澤大人急信!”
劉邦哎唷了兩聲,沒好氣道:“信呢?”
隨何道:“三位信使非要麵呈大王,或者張良、陳平兩位先生。”
劉邦道:“那就把信使帶上來吧。”
“諾。”隨何領命而去。
過了大約半刻鍾,隨何便帶著三名信使來到了劉邦跟前,三名信使全都汗出如槳,風塵仆仆,顯然是連夜從敖倉趕到濮陽的,劉邦頓時便心頭微沉,呂澤信使來得如此之急,莫非敖倉那邊又出什麼大事了?
那邊陳平早已經從信使手中接過三封木簡,然後與張良開始緊張地排列起來,不到片刻功夫,十幾枝木簡便已經重新排列好了次序,張良匆匆看完內容,臉色微變道:“大王,呂澤大人信中說,彭越受了蒯徹蠱惑,很可能要叛漢!”
“什麼?!”劉邦聞言大驚道,“彭越要叛漢?!”
陳平沉聲道:“梁王彭越未必有那膽子,不過蒯徹這個人卻是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臣擔心蒯徹會背著彭越對呂澤大人偷偷下手,這樣一來,梁軍叛漢就成了既成事實,彭越就是再不願意,也隻能硬著頭皮起兵造反了。”
張良道:“此事非同小可,大王應當速回梁地!”
劉邦道:“可濮陽這邊,還有項莊小兒的楚軍殘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