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個事。”項政笑笑,接著說道,“根據可靠消息,漢王、韓王以及趙王已經達成了協議,打算分封呂台為齊王,本太子想請問趙將軍以及各位齊軍將士,你們是願意一個外姓人來當你們的王呢,還是願意田姓人當你們的王?”
“那還用說,誰他娘的要個外姓人來當齊王?”
“就是就是,田橫原本就是齊王,讓他當王,天經地義!”
田姓是齊地王族,更是最大姓氏,齊軍將士中有一大半都是田姓,項政話音方落,立刻便有田姓將校大聲鼓噪起來,一些王道觀念根深蒂固的齊軍將士也紛紛附和,便是趙夕也有些心動,兩相比較,他也傾向於田橫來當王,而不是呂台。
而且,項政表現得太冷靜,太淡定,讓趙夕也有些信了。
“很好,那便有請上將軍挑選三千精銳隨本太子進城維持秩序。”項政說罷肅手一指城東大營,朗聲道,“至於其餘的將士,還是先回大營待命吧。”
韓闔全副戎裝,正執劍巡視城防。
漫長的黑夜終於過去,天色終於亮了,看到紅燦燦的旭日從東方地平線上冉冉升起,韓闔不禁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回頭不無得意地對禁軍校尉說道:“如何,聽朕的沒有錯吧?所謂楚軍不過是賊兵所假扮,這不過就是虛張聲勢而已。”
禁軍校尉汗顏無地,回想昨天晚上自己的表現,還真是難堪。
不過禁軍校尉還是有所疑問,當下問道:“陛下,臨淄城內發生如此巨變,上將軍那裏怎麼也是毫無動靜?”
“那是上將軍老到。”韓闔笑道,“人家畢竟是身經百戰的沙場老將,又豈會被賊兵的區區伎倆所蒙蔽?你也不想想,暗夜擅自調兵,豈不是很容易為賊兵所趁?你放心,最多再過半個時辰,上將軍的大軍就會進城救駕了。”
禁軍校尉又道:“卻不知道是誰在鬧事?”
“這還用得著猜?”韓闔目露寒光,森然道,“必然是那些殺不盡的田姓餘孽,先帝在時他們就極其不安分,現在六國聯兵進犯,他們以為時機成熟,就迫不及待動手了,這樣也好,正好趁此機會將他們一網打盡。”
“陛下,將軍,那邊有賊將過來了!”忽有禁軍大叫起來。
韓闔、禁軍校尉急回頭看去,果然看到正對小城南門的大街上已經出現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旌旗,韓闔一眼掃過去,便看到了令他吃驚的兩麵大纛,一麵是明黃色的楚軍大纛,另一麵卻竟然是紫色的齊軍大纛。
再一看齊軍大纛上的字樣,韓闔險些兩眼一黑當場昏厥過去。
那麵紫色的齊軍大纛上竟然繡著“大齊上將軍趙”的字樣,這不可能,趙夕的中軍大纛怎麼和冒充楚軍的賊兵大纛搞一起去了?
不過韓闔的心下還是存了一絲僥幸,當即揉了揉眼睛,再往那麵紫色大纛之下望去,然後殘酷的現實又給了他無比沉重的一擊,那麵紫色大纛下,策馬而行的不是趙夕還有誰?趙夕這個反骨仔,他真的跟賊兵搞一塊了!
幾乎是在韓闔看到趙夕的同時,趙夕也看到站在黃羅傘蓋下的韓闔。
不過這時候,趙夕已經被項政、婁敬拉上了“賊船”,就是想變卦也不可能了,隻是心下難免有所埋怨,回頭恨恨地瞪了婁敬一眼,怒道:“國相誑我!”
婁敬嘿嘿一笑,狡辯道:“上將軍,本相可沒有誑你,本相隻說韓闔自焚,卻沒說他已經自焚而死。”說罷,婁敬又伸手一指前方城門下燒剩下的大量柴禾,接著說,“你瞧,那不就是韓闔自焚留下的痕跡麼?”
“你這是狡辯。”趙夕大怒,遂即又長歎道,“算了,現在跟你這些還有何用?”
“上將軍這話才說到了點子上。”婁敬正了正臉色,肅然道,“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你我可都是老齊人,犯不著為了韓闔這個外來賊子跟楚軍玉石俱焚,不是嗎?”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來到了小城南門外,項政策馬上前,抬頭大喝道:“城上的齊軍將士聽仔細了,韓闔倒行逆施,已經為齊國百姓所見棄,楚王已分封田橫為齊王,不日便可返回臨淄繼位,你們此時不降,更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