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2)

宋蝶自己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隻猜到應該是有人暗中幫了她。

店裏被砸成這樣,今兒是做不了生意了,宋蝶讓夥計關了門,把店裏收拾一下,有受傷的也趕緊送去附近醫館診治。

郝冬聽宋蝶說了事情來龍去脈,便在店裏搜尋了一圈,最後找到了三個金錁子,猜測暗中那人應該是用這金錁子使鍾文彬下跪的。

宋蝶見金錁子上有獨特花紋,想到暗中那人既然不願露麵,便將這三個金錁子暫時收了起來,他日若有緣遇見再圖報答。

富春茶樓二樓雅間裏,顧玄啟見那小寡婦和那衙役舉止親近,心想:原來這小寡婦已然有了相好的了,怪不得拒了那姓鍾的,還特意派丫鬟請了相好的來相助,早知如此,他便不該多管這個閑事。

剛才他也不知是嫌那碎瓷聲太刺耳,還是看那小寡婦被驚嚇到有些可憐,又或者是單純看那姓鍾的不順眼,才隨手摸了幾個金錁子彈了出去。

等蕭成逸回到雅間,見對麵的殿春花行竟關了門,一問才知道是有人來鬧過事,他眼睛一亮,他英雄救美的機會又來了。

顧玄啟一眼便看出來他在想什麼,直接給他潑了一盆冷水:“那小寡婦已然有了相好,你可以死心了。”

蕭成逸不信:“什麼相好?剛才是她那相好的幫她打跑了鬧事者?”

顧玄啟喝茶的動作微頓,卻沒解釋,隻道:“是名衙役。”

蕭成逸還是不太相信,但往對麵一看,果然看見一名麵色黝黑身材魁梧的衙役從花行裏走出來。

蕭成逸一時頗受打擊,他給自己斟了一杯茶,以茶代酒借‘酒’消愁,歎氣道:“如斯美人,竟便宜了一介莽夫,真是暴殄天物啊……”

顧玄啟本沒覺得那寡婦和衙役有何不般配,聽他這麼一說心裏竟也生出幾分可惜,但也僅此而已,很快便拋之腦後。

宋蝶絲毫不知暗中幫她的人就坐在對麵茶館裏,還給她安了個‘相好的’。她將花行安排妥當,給夥計們放了一日的假,就帶著采南和秋籬回府了。

到家後,宋蝶一頭紮進花房,決定做個小試驗。她戴上手套,從一個陶罐裏取出一隻小白蟲,放到一株四季海棠的粉紅花瓣上,過了須臾,在其爬動前便迅速將其拿起來放到另一片花瓣上,而先前那片花瓣上已然留下了一個淚滴形狀的淺白色印記。

這小白蟲是她偶然發現的,本是喜食花的害蟲,隻要在花瓣上爬動,便會留下一串白斑,在花瓣上趴久了還會損毀花瓣。而若及時將小白蟲拿開,花瓣上便隻會留下一點淺白色印記。

等到一朵海棠花的所有花瓣上都留下淺白色印記,宋蝶便將小白蟲放回陶罐。過了片刻,等花瓣上的印記風幹,她用手撚了下花瓣,見印記依舊,又滴了些水上去,觀察片刻,見印記並未暈染開來,才稍稍放下心來。

接下來,她隻需要再觀察數日,隻要這朵海棠花沒有大礙,她便可將小白蟲用在她提前催放的千葉粉紅牡丹上,當然,是用在普通牡丹上,並非用在一撚紅上。

一撚紅是粉紅花瓣末梢有深紅一點,她這試驗若成功,便是粉紅花瓣末梢有淺白色淚滴一點。她連這‘新品種’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美人淚’。

到時候將‘美人淚’和‘一撚紅’一起獻給節度使夫人,若能得於夫人青眼,在於夫人的賞花宴上亮相,便可一舉成名,殿春花行在今年的花市上也可大出風頭。

她既已和鍾文彬斷了合作,就必須想法子另尋銷路。但想來想去實在沒別的辦法,才用上了這個法子。

若此計成功,殿春花行便可名氣大漲生意興隆。她再放幾盆美人淚到趙家的‘戀春園’裏,也可吸引更多遊客。

‘戀春園’是趙家在城郊花大價錢造的園子,裏麵種有四季珍奇花卉,卻不用來賣,隻開放給百姓們參觀,收取一定的入園費用。因為遊者眾多,‘戀春園’的盈利並不比殿春花行少多少。

殿春花行和戀春園,算是趙家的兩樁重頭生意。

戀春園遊客混雜,所以平日裏有專人照料打理,宋蝶甚少去那。這次和鍾文彬斷了合作,她才將主意打到了戀春園上。

戀春園的花雖隻看不賣,但趙家雇花農在鄉間種的尋常花卉,既然賣不完,大可運到戀春園去賣。

遊客們在戀春園欣賞完珍奇花卉,卻不能下手去摘,必定心癢,見到園裏有尋常花卉賣,少不得花幾個錢摘買兩枝,方能盡興而歸。

宋蝶想的這個法子算是一舉多得,但前提是,她的試驗得成功,且不會有人識破她這個伎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