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自己當初誤信了莫寧,她早已經是快快樂樂的新娘,說不定和自己連漂亮的小寶寶都生了,而現在,新娘與伴娘的位置互相調換,她的心傷,完全都是自己造成的。
他要保護她,給她最幸福的生活,他不想她擔心,不想她知道因為自己而被人盯上的事實。
他不敢出去,不敢伸手接過她手中的酒杯,不敢去做她的護花使者,但是她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他都看在眼裏,幾乎捏碎了酒杯,可是他不敢上前,朱雪玫低低的一句話讓他不得不克製自己的行為,“想要保護她,就是現在疏離她。”
他看到了,那個男人接過她的酒杯,站在她的身邊,在她無措的眼神中把一杯杯酒喝下。
從第一眼見到杜辰昕的時候,他就看出那個男人眼中的企圖,但是他不能阻止,他以為隻要繼續堅持,他就能再次擁抱她。
漫無目的的開著車,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到了這裏,他和她之間唯一共同生活過的地方,房間裏還殘存著她的氣息,訴說著不久前兩人纏綿恩愛的每一個夜晚。
他躺在她的床上,撫摸著她曾經睡過的地方,枕頭上還殘存著她的發香,仿佛那個柔軟的身軀還在半朦朧中依偎在他的懷裏,無意識的抱著他的腰,咕噥著聽不清楚的話。
不經意間,他聽到了門外傳來的聲音,熟悉的她,還有杜辰昕。
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出去,也不知道拿什麼樣的態度去麵對他們,就在片刻的猶豫,他聽到了那段對話。
“你真的喜歡他?”他幾乎聽到了自己牙齒咬著的咯吱聲,第一次知道,他不是大度的男人,從來都不是。
若不是那雙噴火的眼睛,林曦幾乎想大笑三聲。
他問她?
他有什麼資格問她?
在他當著她的麵親口說出別人是他的女朋友之後。
他以什麼身份問她?前男朋友嗎?
還是前未婚夫?
“真的又怎麼樣?和你有關係嗎?”她冷冷的說著,揮開他的手,走出那個房間,那個曾經屬於彼此的房間。
什麼時候,言語也成了雙刃劍,在她想要刺傷他的同時卻發現,自己的心口也被拉出了深深的口子,一滴一滴的淌著血。
她不知道身後的他是什麼表情,也不敢看。
如果有傷痛,或許她還會開心,至少證明他在乎自己,若是沒有呢?若是平靜的毫無表情呢?
從包裏抽出自己的鑰匙串,她努力的從鑰匙扣上取下鑰匙,“這裏是你的房子,我想我也該還給你了。”
“我不要。”一聲壓抑著的低吼讓她一個瑟縮,“當初就說了是送給你的,就是你的。”
努力的讓自己擠出微笑,緊緊的鑰匙扣讓她怎麼也取不下鑰匙,她甚至感覺到手有些哆嗦,隻有嘴巴依然倔強,“無功不受祿,這份禮物太貴重了,我,我要不起,雖然,雖然你有錢,但我不能,不能收。”
長長指甲卡在鑰匙扣中,她野蠻的取著鑰匙,“啪!”
“啊!”
痛苦的捂著手,她的臉皺成了一團,冷汗頓時從額頭上冒了出來,弓著身體壓著手,嘶嘶的吸著氣。
“怎麼了?”他飛快的抓上她的手,一根根的掰開她的手指頭,“讓我看看。”
食指不自覺的顫抖著,長指甲從中間斷成兩截,一頭還苟延殘喘的掛在手指頭上,滲著殷紅的血,都說十指連心,她忍不住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自己怎麼就這麼倒黴?
被人甩了,被不認識的人灌了那麼多酒,被前未婚夫質問是不是喜歡別人,被逼著收下她不想要的東西,就連鑰匙都和她作對,老天要玩她玩到什麼時候?
積蓄太久的情緒終於忍不住的爆發出來,大顆大顆的眼淚滴滴的砸下,落在手背上,順著手腕滑下,無聲的消失。
“小溪,是不是很疼?別哭,別哭啊……”她突然的眼淚讓他慌了手腳,抓著她的手,想要敷藥,又不知道是不是該先擦去她的眼淚。
他的聲音不但沒有止住她的眼淚,反而讓她更加的難受,哽咽抽泣著,是因為疼,也是因為他的溫柔,更是因為太多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的情緒。
手臂一攬,他索性把她整個人都抱了起來坐在自己的腿上,緊緊的捆在懷抱中,旋即親上她的臉頰,一顆顆吮去她的淚珠,大掌按著她的腦袋,將她貼向自己的胸膛,“別哭,乖,別看別看,一會就不疼了……”
他以為他在幹什麼?哄娃娃嗎?
林曦抬起猶帶水珠的眼,憤憤然的對他怒目而視,嘟著嘴,杏眼睜的大大的。
他的手,輕輕捧著她的臉,在她還來不及反應的瞬間,噙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