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啊!兩人都是……尖尖的。這麼說……」
「男的是《森之精靈》【ForestElf】,女的是《黑之精靈》【DarkElf】。還有,看看他們的頭頂。」
聽到這話,亞絲娜的視線向上微微動了一下。再次發出了「啊」的聲音。
激戰著的戰士們的頭上都出現了金色的《!》標誌。那正是任務開始的NPC的證明。一般來說隻要靠近說話,任務記錄便會自動展開。不過——
「兩人都出現了任務符號,而且還在交戰,這是怎麼回事啊?」
「簡而言之,就是隻能接受一方的任務。——這個重大的選擇權就交給亞絲娜你了。」
聽到我這話,細劍使的視線從精靈身上移開,抬頭望向我。
「選擇……?」
「恩。他們給予的任務,並不是單個也不是一連幾個的連續係列。而是第一個大型戰役任務。會從這層開始一直延續到第9層。」
「九……」
九層!?亞絲娜慌忙捂住了本應說出這話來的口。不過那榛色的眼瞳卻出於驚訝睜得很大。看著她的這個樣子,我在內心高興起來,並說出了更為驚訝的情報追加暴擊。
「而且,就算在中途失手也不能重新接受。當然,也不能變更為對立的路線。這裏選擇的路線,必須持續到第9層。」
「我說你啊……這件事應該更早告訴我啊……」
一副憤怒表情的亞絲娜,在途中突然變成了疑惑的神情。
「……對立路線?也就是說的那兩個精靈吧……」
「嗯。幫助誰,與誰交戰。黑與白,選哪一個?」
聽到我這番突如起來的疑問,亞絲娜不知為何瞪了我一眼。
「……這個,沒有什麼選擇的餘地嗎?普通的遊戲倒還好說,現在可是在SAO中啊,還是走那條你在封測時期所選的路線吧。話說……雖然,我對你以前選的是哪一邊有著十足的把握。」
嗚。這回輪到我沉默了。亞絲娜的眼神變得越發冷漠起來,她用極為確定的語氣斷言道。
「——DarkElf的大姐姐吧。Didn'tyou?」
「Y,yesIdid……但,但不是因為那位是姐姐,而是因為她一身黑。」
——諸如此類的借口應該不會管用吧,隻見亞絲娜站直了身子,把頭扭到一旁。
「嘛,這樣也行。我也不想和男生一起去砍女生。那就加入黑精靈那方,打倒森林精靈吧。走吧。」
快速說出這些話後,亞絲娜站起身準備走出隱藏地,我慌忙拉住了她的雨帽。
「等,等等啊。還有一件重要的事!」
「什麼啊?」
「那個啊……怎麼說呢,遺憾的是,就算我們加入到黑色那方,還是無法戰勝森之精靈。」
「誒……誒誒!?」
為了讓再次睜大雙眼的亞絲娜冷靜下來,我把手搭在了她纖細的肩頭,繼續說道:
「我想從那些強悍的裝備上就能看出,白色的是《ForestElvenHallowedKnight》」,黑色的是《DarkElvenRoyalGuard》,本來都是出現在第七層的,而且還是精英級別的Mob。不管有多高的安全等級差,他們也不是我們這些剛來第3層的人能夠打敗的。」
「那,那麼……該怎麼做呢?因為……要是我們死了的話……」
「放心,雖然說會輸,不過也不至於如此。HP減少到一半時,我們加入的一方會使用大招,那時就可以打敗對手了。我們要做的就是,不要慌張盡可能地貫徹防禦態勢,雖然HP可能會因此一點點減少,不過冷靜地等待黑精靈姐姐的幫助就好。如果陷入恐慌逃走才是最危險的,萬一引來其他Mob就麻煩了。」
「…………我明白了。」
「好。」
我拍了拍亞絲娜的肩後,把手移開了。
「那,我數到三就衝出去。走進的話任務會自動開始的,你隻需待在我身旁就好。」
點了點頭的細劍使來到我身旁,我一邊從三開始倒數,一邊在心中對她做了番簡短的謝罪。
實際上,還有一個情報沒有告訴亞絲娜。那就是,我們準備前去協助的……名字叫做《基茲梅爾》的黑精靈姐姐,為了幫助被森林精靈騎士壓製的我們,使出了禁斷的絕技,在幹掉敵人的同時自己也丟掉了性命。即便是走另一條路線……也就是加入森林精靈一方與黑精靈作戰,結果也是一樣。不管選擇哪一條路線,這兩個精靈都會在這裏死去,隨後一場曠日持久的戰役……不,是故事,就此展開了……
「……二、一,零!」
隨著倒數結束的話音落地,我和亞絲娜便飛奔到了空地上。戰鬥中的精靈們同時望向了我們,向後猛的一跳拉開了距離。同時兩人頭頂上的!符號變成了?符號。
「人類來這片森林做什麼?」森之精靈說道。
「不用你們來搗亂!趕緊離開這裏!」這話是黑精靈姐姐說出的。
當然,此時我們也能就此離開。但這樣的話什麼都不會開始。我和亞絲娜用眼神交流後,同時拔劍出鞘——劍尖直指,森之精靈的閃亮胸甲。
帥氣的麵容漸漸變得凶惡起來。事件Mob的黃色Cursor,出現了即將要變成敵對狀態的閃爍紅框。
「太愚蠢了……你們要加入黑精靈,就這麼想成為我劍上的露珠嗎。」
「是……」
「是啊,不過要消失的可是你這個DV男喲!」
說出了這番決定的台詞,就在還搞不清DV為何意的我的眼前,森之精靈的Cursor色澤發生了轉變。從淺黃色——變成了接近黑色的血紅色。嗚啊好強,就在這一瞬間,男子帥氣的麵容浮現出了優美而又冷酷的笑容。
「好吧,那就連你們一同消滅掉,人類喲。」
刷拉!我把意識集中到擺出架勢的長劍上,同時對亞絲娜輕聲說:
「聽好了,專注防禦。」
——雖說如此,但也要撐過三分鍾喲。我在內心補充道,從亞絲娜側臉上,我看到了某種神情,這讓我那極為不安的感覺頓時煙消雲散。因為這種神情——隻有在細劍使亞絲娜變得極度認真時才會顯露而出,這些都是在和她一同冒險時摸索到的。
「那個,防禦……專注……」
「我知道了啊!」
低聲說出這話,但行動卻正好相反,細劍使右手的細劍頓時放出了猙獰的光芒。
*
二十分鍾後。
「怎……怎麼可能…………」
留下這話,森之精靈啪的倒在了地上,我呆然地看著眼前發生的情形,也低聲說出了這樣的話。
「怎……怎麼可能…………」
不管確認幾次敵人的HP槽,的確是變成了零。相對的,我和亞絲娜的血槽,雙方都減少了一半,也就是進入了黃色區域。而在封測時期,包括我在內的四人團隊在和森之精靈作戰時,可是僅用了兩分鍾就全滅了啊。
「……什麼啊,隻要想做還是可以做掉的嘛!」
這話讓我轉過頭,與一副十分疲勞的樣子正高舉雙手伸直腰板的亞絲娜目光交彙到了一起。隨後目光再往左側的方向移了一米。那兒正站著一名手持黑色軍刀,正沉默地望著敵人屍體的黑之精靈。
小姐,你不應該死了嗎,腦內循環著這番不明所以的台詞的我,目視著那位黑精靈騎士基茲梅爾,隻見她緩緩抬起頭,望向我。
瑪瑙般的眼瞳,充滿驚異與疑惑,那眼神仿佛給我一種,在詢問「那個,我,到底該怎麼辦啊?」類似這樣的話,不過這些應該都是我的錯覺。
我希望這就是錯覺啊。
=========================
2
我在封測時代經曆過的這個名為《翡翠的秘鑰》的任務,原本接下來該是這樣的展開。
無論是選擇當森林精靈的男騎士作為友方也好,還是選擇黑精靈的女騎士作為友方也好,最終兩個人都是會被一起打倒的。而之前並肩作戰的那位精靈能再堅持數秒鍾,留下『把秘鑰送到○○那裏去吧』這麼一句話然後死去。○所指的,如果是森林精靈的話是這片森林北部的野營地。黑精靈的話就是就是南部的野營地。兩個人的殘骸消滅了以後,會留下一個用葉子縫起來的細小的袋子。袋子裏麵,收納著以綠色的珍貴寶石所做成的大鑰匙。
當然,玩家得遵從騎士的遺言把鑰匙送到北部或者是南部的野營地——也可以不送去直接把它賣給街上的NPC商店得到一定金額的珂爾,相對的任務就無法再進行下去了。忍受住誘惑成功把鑰匙送到的話,伴隨著野營地的司令官精靈的一點獎勵將迎來下一個任務。
但是,我並不知道會有友方的精靈騎士生存下來的分支展開。我不知道的話,其他的封測出身者,甚至可能連那位阿爾戈也不知道吧。這就意味著,不得不作好從這裏開始就是幾乎完全未知的故事展開的覺悟了……
離邊這樣想著而傻站著的我,和淡定地把細劍收到劍鞘裏的亞絲娜,還有依舊保持沉默的黑精靈騎士基茲梅爾小姐稍微遠一點的地方,森林精靈的屍體伴隨著細小的破碎聲消失了。雖然有相當的量的經驗值與珂爾被加算、似乎還掉落了幾個稀有道具,但是現在沒有去確認那些的空閑。
要說為什麼的話,這是因為在屍體消失的地麵上,留著一個我見過的葉子製的巾著袋。盡管放置道具不盡快撿起來的話會消失掉,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到底應不應該去撿,我一時間無法作出判斷。如果就這樣貿然出手,而因此豎起基茲梅爾小姐的敵對Flag就真是慘不忍睹了。
「那、那個…………該、該怎麼說呢、這個……」
我故意說出慌張的台詞,聽到這幾句的亞絲娜如同理所當然般想要把袋子撿起來,於是我反射性的把她的帶帽鬥篷從後麵用力一拉,被緊緊地盯了好一會的基茲梅爾終於有了反應。
她彎下腰,戴著黑皮革手套的雙手像是很小心地把袋子撿起來。輕輕地抱在胸前,像是安下心來那樣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這樣暫時就守住聖堂了……」
用靜靜的聲音輕聲說道,把袋子放到腰間的口袋裏,騎士端正了姿勢望著我們。漆黑的眼瞳中恢複了嚴厲,那如同為把之前的迷惘都拋開而做出的動作,實在很難讓人認為這隻是由程序操作的MovingObject。
「…………不道謝可不行呢。」
把黑與紫的鎧甲呷地弄響行了一禮,基茲梅爾繼續說著。
「多虧你們的協力,第一條秘鑰守住了。感謝你們的幫助。我們也能從司令官那裏得到獎賞,直到野營地的路就請和我同行吧。」
在此再一次,她的頭上點亮了告知任務的進展的《?》記號。我以別人注意不到的樣子,全力的長吐了一口氣。看起來即使不小心打倒了森林精靈騎士,戰役任務姑且還在正常地進行著。
雖說是如此——我原本的預定,是在闖入精靈之間的戰鬥入手關鍵道具後,先返回一次主街區。畢竟,從與第2層BOSS的死鬥那時候算起,還完全沒有休息就來到這裏了。雖說由於來到新樓層的高揚感使我還沒有察覺到像是疲勞的疲勞,但是在這個世界疲勞的並不是肉體而是精神,太過蠻幹的話,那能使人一下子倒下的消耗感的襲來才是可怕之處。目前暫定的搭檔亞絲娜也是一樣,在第1層迷宮區的深處與我相遇後,馬上就因為極度的疲勞而失神倒下了。先不說我很少會去到那麼深處,在集中力不足的時候往往會犯下或大或小的失誤,所以好好控製眼睛所看不見的疲勞參數也是獨行玩家所必需的技能啊。
——我如此高速展開思考,同時悄悄往細劍使那邊看過去,不過她完全無視了我往前踏出一步,向騎士基茲梅爾說道:
「那麼,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
像這樣吞下話語的不隻是我。基茲梅爾也盯著亞絲娜陷入了沉默。NPC——雖說黑精靈的基茲梅爾嚴格來說應該算是Mob才對——對於這種回答,如果不是含有明確的YES或者NO意味的語句是不會做出正確的反應的。
我咳地清了下嗓子,想要說聲「OK,出發吧。」
但是女騎士沒等我說出這句話,就輕輕地點頭轉過身去。
「好吧。野營地在穿過森林的南邊盡頭。」
任務記錄進行著,頭上的〖?〗記號慢慢地熄滅了。取而代之的,則是視野左側出現的,隊伍有第三人加入的消息和新的HP條。
在開始颯爽踏步前行的基茲梅爾後方,亞絲娜也輕輕地邁起步子跟上去。我在原地呆站了三秒以後,急急忙忙地往那兩人身後追去。
從剛才的反應來看,隻能認為是黑精靈從亞絲娜的話語中理解了那與YES有著細微差別的意思。但是,就我所知,封測時代的NPC還並不具備有這種程度的會話能力。
一般來想,應該是正式開服之後,NPC的自動應答程序用數據庫被擴充了……隻有這種可能吧。但是話說回來,騎士基茲梅爾的語氣和表情都實在是太過自然,換句話來說讓人有種她就像個玩家一樣的感覺。
邊走在三人隊伍的最後麵,邊再一次確定她的ColorCursor看看。顏色已經是NPC——準確來說是事件Mob——的黃色,名字也好好地寫著〖Kizmel:DarkElfRoyalGuard〗。與怪物的名字完全相同的文字列也不可能被用來做玩家名,那她毫無疑問就是由程序驅動的MovingObject。如果SAO是在正常營運的話,也許能懷疑她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是由真人的營運方操縱的,但是在已經變成了死亡遊戲的現在則是不可能了。
…………是錯覺,吧。
如此地采用了簡單的結論,我點一點頭並加快腳步往兩位女性追去。
*
封弊者的價值就在於即使身陷不合常理的狀況之中,也至少存在一個確實的優勢,我在通往下一個目的地的路上認識到了這一點。
要到達黑精靈部隊的野營地,就必須從古道離開橫穿過森林,當然與怪獸的遭遇率也會上升。而且更會有被卷入《迷霧之森》特有的濃霧中迷失自己的所在位置的風險。
但是,隻要一與怪物遭遇,旁邊的基茲梅爾小姐的軍刀就會幹脆利落地把它們全部砍倒,而且不愧是精靈,就連在濃霧中似乎也知道前進的道路。自認效率第一主義的我,感到了在這裏一時保留這個任務,就這樣讓基茲梅爾留在隊伍中幫忙狩獵Mob這個選擇肢有著相當誘人的魅力,不過最後我還是敬謝不敏了。理由就是,我有預感如此得寸進尺會引來黑精靈小姐的大怒。
就這樣,在濃霧中翻動著的幾根黑旗進入視野,是在開始移動僅僅十五分鍾後。
「相當簡單地就到了呢。」
聽到旁邊的亞絲娜這麼說,我隻能以微妙的角度點點頭。然後在前麵行走的基茲梅爾也停下腳步回頭望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似乎帶點自豪的這樣說。
「由於整個野營地都施上了《沉入森林的咒文》,隻靠你們的話是沒有那麼容易發現的哦。」
「嘿唉……咒文也就是說魔法?但是這個世界不是沒有魔法的嗎?」
與恐懼無緣的亞絲娜用毫不嚴肅的語氣發出了質問,讓我感覺有點沮喪。姑且不論用詞,原本隻會做出事先預設好的反應的NPC,能理解亞絲娜的話嗎?而且,我覺得就算基茲梅爾能理解,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要說為什麼的話,SAO中不存在魔法的理由,就是《如文字所述讓人體感到在VRMMO裏的戰鬥》——換句話說就是不讓戰鬥射擊遊戲化,這樣的遊戲設計上的理由。
「我說啊亞絲娜,那個是……」
為了幫助基茲梅爾解圍,我正準備小聲地向亞絲娜解釋這個內情。
但是,我那親切的援助,再一次漂亮的落空了。
「…………我們的咒文,說到底也不能稱為魔法。」
黑精靈低下她長長的睫毛輕聲說道:
「要說的話,那是古代的偉大魔法的餘香……從被分離出大地的那個時候開始,我們琉斯拉【リュースラ】的人民,便失去了所有的魔法……」
基茲梅爾的歎息聲,在經過約五秒的時間差後給予了我巨大的衝擊。不對,該說光是咀嚼內容就需要這麼多時間嗎。
從被分離出大地那時開始,便失去了魔法。
那句話,總感覺……不僅僅是說明了這款名為SAO的遊戲中不存在魔法技能的理由。說不定,這難道不是甚至與浮遊城艾恩葛朗特存在的理由也緊密相連嗎。
回想起來,我直至今天都幾乎完全沒有接觸SAO的《世界設定》這樣東西。在雜誌和網絡上的情報被公開以來,雖然我一頭鑽進無數的記錄、評論還有開發者訪談裏麵,但是在那上麵所記載的設定名的情報,也不過隻有『遊戲的舞台是處於浮在空中的巨大城市,那是由一百層區域重複堆積所建造而成的』這種程度。明明無論是多人遊玩也好單人遊玩也好,RPG裏的遊戲世界的背景設定……也就是《世界到那時為止的故事》都是占據與係統麵幾乎同等大小的比重的要素。
世界設定的稀薄感從封測那時開始就完全沒有變過。在當時,我完成了一次這場精靈戰爭的戰役任務,內容是森林精靈與黑精靈圍繞著《聖堂》展開的鬥爭(而且那個聖堂到底是啥直到最後都依然不明)——這樣非常簡單的劇情,與艾恩葛朗特存在的理由完全沒有聯係上這一點我還記得很清楚。
然後終於正式開服後,在那個變成無法登出的死亡遊戲的時點,我察覺到了SAO的背景設定如此稀薄的理由。
被開發者所授予的,也就是缺少例行的故事,這就是身為GameMaster的茅場晶彥的宣言。或者換個說法,就是『我準備好了舞台,故事就由你們來創作』。
盡管這當然是我的隨意想象,但現在我也並不認為與現狀有很大的出入。如果是這樣,騎士基茲梅爾的……也就是使她行動起來的SAO係統的《話語》,甚至可以說跳出了茅場的意圖。
我被『向稍微俯下身走在前方的精靈騎士發起質問』這一強烈的衝動驅動著。雖然還不知道她所說的《琉斯拉》到底是大陸的名字還是國家的名字還是城鎮的名字,但究竟為何黑精靈們會被從故鄉的大地上分離,被關進這座浮遊城裏呢?而且說到底,這座城又到底是誰出於什麼原因而造的呢?
恐怕這些情報,對於通關這個死亡遊戲回到現實世界,這個最優先的目的沒有任何幫助。而且說回來,我會接受這個戰役任務,也是因為每個環節的經驗結算很多,報酬道具很強,僅此而已。我沒有打算要特意加入黑精靈軍隊裏。要是在數十分鍾前無論如何也要依照亞絲娜的主張做的話,跟隨森林精靈的男騎士與基茲梅爾戰鬥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因此,我深呼吸了一下姑且熄掉心中急劇燃起的好奇心,暫時一聲不發的跟在騎士的身後。
*
接近在濃霧的深處翻動著的漆黑的旗幟後,那個地方的霧就如騙人般消散,視野一下子就變得明晰起來。
似乎已經接近了森林的南端,陡峭的山脈還在向左右兩邊延伸。其中有一個地方約有五米寬度的山穀張開了缺口,左右各立著細長的柱子。作為記號,在黑地布料上印有角笛與刀刃的旗在柱子頂端迎著微風飄揚。
然後,在兩根柱子的前方,是身著比基茲梅爾稍重武裝的——雖然以玩家作為基準是屬於輕裝的範疇——黑精靈衛兵的身姿。女騎士朝著正炫耀自己細長的薙刀【Grave】的衛兵們,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
在封測時代進行同一任務的時候,由於基茲梅爾與森林精靈兩敗俱傷最後死去,我與偶遇的三名組隊者要在沒有領導者的情況下不得不去接近衛兵。但是,現在漸漸湧上來的緊張感的程度反而更高。旁邊的亞絲娜看起來也和我一樣,耳邊傳來了一陣輕聲細語。
「……雖然我想大概不會發生,但是不會真的要在這個野營地戰鬥吧?」
「應該不會……吧。隻要這邊不去主動砍他們的話。不對,那種情況也隻需中斷任務,然後被趕出去就不會再追究……」
「你不會去試的吧。」
輕輕地瞪了這邊一眼後,細劍使像是下定了決心般加快了步伐。
所幸的是衛兵們隻是向這邊投來尖銳且奇怪的目光,一言不發的讓我和亞絲娜通過了。往前走了一小段後,狹窄的山穀急劇地擴展,造出了一個直徑約有五十米的圓形空間。在那裏黑紫色的帳篷大小合計將近有二十個,有著優美外觀的黑精靈戰士們往來的樣子,也真是一幅絕妙的景致。
「嘿唉……比封測時的野營地大了很多呢……」
我用基茲梅爾無法察覺到的音量輕聲說著,亞絲娜則略帶驚訝地往這邊望來。
「之前不是在這裏嗎?」
「啊啊。但是這不是什麼異常情況,因為這種戰役任務關聯的地點大多都是臨時性的【instance】地圖……」
「Ins……tance?」
雖然這一個月來亞絲娜都在極其努力的學習遊戲係統,但似乎這個用語她也沒有聽過。我邊向著處在山穀的最裏麵的最大的帳篷走去,邊小聲向她說明:
「那個,每當有隊伍接受任務時,就會臨時生成的空間……可以這樣說吧。雖然我們接下來與通過與黑精靈的司令官對話進行任務,但是這樣便對其他進行相同任務的隊伍造成不便了吧。嘛,雖說也有像第1層的《森林的秘藥》那樣,無論誰與NPC對話那個地點也隻會被鎖起來的任務。」
「嗯、嗯嗯……也就是說,你和我現在正處於,從第3層的地圖上一時消失,轉移到了這個野營地的狀態?」
不愧是她理解的真快呐,這樣佩服著我點了點頭。
「就是這樣。」
然後細劍使的目光變得稍微有點奇怪,馬上就向我問道:
「隨時都能從這裏出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