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既沒有流鼻血也沒有sugar high，反而看著看著，問著問著就睡著了。杜皂還在燈下看著相冊裏的照片。今天下午再中心廣場的時候，她好想把那條羊絨披肩給小慶啊，但是她沒有理由。小孩子可以做沒有理由的事情，但中年人不可以。這世界上有種叫做理智的東西隨著年齡增長著，等你到了中年，理智這東西也達到了頂點，你根本就沒法跟它搏鬥，你看不到它，但卻被它捆住了手腳。
鄭小慶小時候喜歡她的手絹，老了喜歡她的披肩，她都可以給她，杜皂已經再也不想跟鄭小慶交換什麼了。
……
小慶：青青你還想要白色長氣球嗎？
臧青點了點頭。鄭小慶從衣服兜裏掏出一個方形的小盒子。攥在手裏，但又舍不得遞給臧青。
小慶眯著眼睛說：我給你一個白色氣球，你把小花貓手絹給我用兩天可以嗎？
臧青點了點頭說：可以，但是你不能讓我媽媽看見，我可以用小黃狗的。隻能給你兩天呀！
兩個小姑娘一手交出小花貓手絹，一手交出白色氣球的小盒子。臧青跑回屋裏，把小慶給她的那個小方盒子藏在了一個小鐵盒子裏麵。鐵盒子裏麵還藏著姥爺家的保姆蔡奶奶給她繞了花線的各種紮頭發的新皮筋。蔡奶奶的花線纏得可好了，嚴密，一線壓著一線，一點都不纏頭發。
臧青跑了出來，小慶還在往兜兜裏麵塞著手絹，見她出來，抬頭說：我還有一個氣球哦，我們跑遠一點玩，我媽媽的氣球，她看到會生氣的。
臧青還是點點頭，建議說：那我們去河邊玩吧，穿過廠區，到大河邊，那邊沒人，河灘上。
小慶用袖子蹭了一把鼻涕，北郊的冬天今年格外的冷。伏牛河居然都凍冰了。從伏牛河凍上冰的那天開始，小慶的鼻涕就沒有斷過。
小慶說：那我們從宣傳隊叫上我哥吧？
臧青說：那我就不去了，我就想和女孩子玩，大慶哥太大了，他不喜歡吹氣球。
小慶聽從了臧青的建議，兩個人，從坡上跑到坡下，從廠區的家屬區進了廠區的側門，又從北門跑了出來，跑過一條砂石路，就是伏牛河的河灘了。
兩個人下了砂石路，溜到了河灘上麵，河灘上麵又一層細沙，細沙下麵已經凍住了，但細沙那層還是走上去軟軟的。小慶從兜兜裏掏出了那個小方盒子，仔細打開，又摳出來裏麵的白色氣球。這白色氣球可以吹的又大又長，但就是有一點不好，摸上去油油滑滑的。因為聞上去有一股不是氣球的藥的味道，所以臧青每次都不想吹氣球。
小慶把氣球遞給臧青，臧青摸了摸說：你吹吧，你力氣比我大。
小慶把氣球抖了抖，又慢慢擼開，捏著氣球的口，對著它，大口大口的吹了起來。臧青看著白色氣球從香蕉那麼小，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長，慢慢地變得越來越透明，她可以隔著長長的氣球看到鄭小慶努力吹氣球的臉。冬天的寒冷的陽光下，鄭小慶臉紅紅的。
鄭小慶吹得差不多了，臧青拉了一下她，怕氣球爆炸。小慶用手捏著氣球的嘴，又拽了拽，係山了一個死扣。打氣球不跑氣了，兩個小姑娘站在河灘上麵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