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皂找不出一個可以說服自己的理由為什麼要把那條披肩給小慶,也替小慶丈夫照不出來一個理由。也許在他那裏,自己的老婆頭腦有問題,那個送披肩的大概腦子也不太靈光。杜皂心咚咚咚的跳著,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跑上了樓。杜皂跑到的時候,吳老師剛好做完理療從診室裏麵出來。
杜皂:媽,您感覺怎麼樣?
吳老師揉著腰說:還行,挺舒服的。
杜皂:媽,要不一會兒下了電梯,您和爸去門口等我,我去地下把車開出來,少走兩步。
顧書記說:沒事,不就是下地下停車場的那個樓梯嗎?我們倆還夠不上老弱病殘的標準,你媽沒問題。
杜皂衝著吳老師笑了笑:媽,停車場樓梯下去之後還得有段距離才能到車上了。
吳老師瞪了一眼老顧說:領導這不都給我定性了嗎,走,我跟著你倆走,別給領導拖後腿啊。
顧書記說:這得鍛煉,越不走啊者胳膊腿老的越快。
江大醫院的專家門診樓是和新綜合樓連在一起的,老樓雖然有電梯,但是到不了新樓的地下停車場,走到新樓去做電梯又不值得。老樓的側麵直接又樓梯間通到新樓的地下停車場。三個人走到地下停車場的樓梯間入口,杜皂給老兩口拉開門,一下子聞到了一股煙味。杜皂拉著門,等他們倆進去了,才跟在吳老師的後麵進去。樓梯間裏麵有噪雜的人聲,方言,語速很快,像是吵架一樣,對話被空間又放大著,回聲極響。
地下樓梯間兩層,裏麵雖然有燈,還算明亮,但杜皂還是抓住了吳老師的胳膊,扶著她。吳老師的另外一隻手扶著樓梯。
聽起來像吵架的聲音好像來自一男一女,方言加上回響,杜皂也聽不出來在講什麼。顧書記一個人走在前麵,和杜皂她們隔著三四個台階。快走到地下一樓和地下二樓轉彎處的平台的時候,杜皂才看清那裏站著四個人,有個女人,其他的都是男人,說這話的那個男人嘴裏叼著煙,杜皂忽然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那個叼著煙的男人。女人倚著樓梯扶著站著,從上到下幾道彎,凹凸有致,那三個男人也就圍著靠在樓梯扶手的那個女的。杜皂忽然想起,叼著煙的那個男人就是上周在大運公園中心廣場見到的那群人中間領頭的那個。她當時覺得這個男人凶巴巴的,所以印象格外深,又加上繳費的時候見到過小慶和她男人,杜皂非常肯定就是那夥人。
顧書記見幾個人站在那裏,開口講了一句,好像是方言,杜皂沒有聽明白,但是那幾個人倒是都懂了。男人們挪開了,緊接著女人也把身子從扶手上挪開了。
女人看著杜皂,對著她和吳老師用普通話說了一句:不好意思啊,擋到路了。
杜皂笑了笑:謝謝。
倒是那幾個男人見顧書記跟他們開口來了興致,顧書記又跟他們聊了幾句,就跟在杜皂和吳老師後麵下來了。杜皂有點奇怪,努力聽了顧書記和他們的對話,也沒有聽出個所以然。
出了樓梯間,吳老師長長的喘了一口氣:可算沒有煙味了,連汽油味都比煙味好聞。就你覺得自己老當益壯,不停孩子的,就你能。
顧書記跟了上來:不走樓梯,哪裏能碰到老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