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書記打完電話的時候,杜皂已經開進小區了。
吳老師問:老顧你一會兒直接去上班,還是在家裏吃了中飯再去啊?
顧書記說:不吃了,我一會兒騎車直接去學校了。
杜皂說:爸,我把媽放在樓門口,把您送去學校吧。
顧書記說:就這麼兩步路,我鍛煉鍛煉吧,你回家陪你媽吃了中飯,是不是下午也得去學校啊?
杜皂點了點頭。
顧書記歎了一口氣:唉,剛才我問後勤那邊,果然那天晚上的事情還沒有了結,他們家的老太太跟保安動手不是摔了一下嗎,髖骨骨裂,已經在醫院了。死人的事情加上傷人的事情,家屬不依不饒不好對付啊。算了,不說這個了,反正也不是我管的部門,我了解一下,省的哪天在樓裏遇見李老,也好有個交代。
杜皂心裏沉沉的,就那麼從短短的幾秒鍾,她腦子裏麵反複出現小時候大慶的樣子,如果沒有那個命案,再如果沒有那場《人到中年》的電影,亦或說沒有那場電影之前的那場狂犬病紀錄片,所有人的命運會不會不一樣。顧書記下了車從專家樓前的自行車棚推上自行車就騎走了。
杜皂和吳老師一起上樓,吳老師覺察出杜皂有點低落,問到:怎麼了?是不是這兩天敢你那個中期太累了?
杜皂搖搖頭:媽,沒有,不累,這兩天住在這頭吃得好喝的好,已經緩過來了。就是剛才聽我爸說保安家裏的事情,覺得挺慘的,有人的一輩子大概注定多災多難吧。
兩個人進了電梯,吳老師說:別瞎想了,杜皂啊,聽媽一句話,這幾年不管順與不順,你都過來了,我和你爸爸兩個人就希望你將來能越走越順。豆豆開心,你開心,我們兩個就知足了。有些事情你不要顧慮那麼多,能有個人在你身邊幫襯你,我們也放心。
杜皂知道不能在讓吳老師說下去了:媽,我知道了,您不用擔心我。我下午去跟學生開會,您去接豆豆吧,我晚上跟還要跟我舅舅舅媽吃個飯。豆豆最近這成語用的可溜了,有時候我都跟不上她,都是您給培養的。
進了家門,吳老師拉著杜皂去了顧書記的書房,關上了門。吳老師打開書房寫字台的抽屜,從裏麵掏出一個存折。
吳老師坐在沙發上,示意杜皂挨著她坐下:你爸激靈啊,我剛才叫他回家,他跑去學校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這存折你拿著,爸爸媽媽給你的。
杜皂接了過來,打開看了一下。
吳老師接著說:這是我和爸爸商量好的,本來以前也是為了你和顧全存著的,你們當年結婚什麼都沒有,在美國買房子也沒有跟家裏伸手。本來這也是留給你們在國內買房子用的,不夠全款,但是夠首付了。杜皂啊,學校的房子畢竟是隻有無限期的使用權限,這錢,你看上什麼房子,爸爸媽媽給你的首付,寫你一個人的名字。
杜皂一下子眼淚就出來了,一手拿著存折,一手捂著嘴,她怕自己哭出聲音來。吳老師把杜皂摟在懷裏,她知道這幾年她經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