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驚喜交集(1 / 3)

楚錚到另一桌敬了一圈酒,身形微晃地走了回來,成安禮忙扶他坐下。楚錚滿臉通紅,搖了搖頭道:“這千裏香果然厲害,禁衛軍中我的酒量也算排得上號的,沒想到喝了這麼點兒頭就暈了。”

成安禮道:“公子酒量已是成某生平僅見。我們平日喝這酒都是用小杯,哪像公子這般用這碗的?”

楚錚哈哈一笑道:“在軍中待久了,已養成這般習氣了。”

成安禮無奈地搖了搖頭。楚錚吐了口酒氣,赫然對成安禮道:“世兄,容楚錚厚顏,日後小弟若想約見蘇姑娘,不知世兄能否幫幫小弟?”

成安禮此刻略清醒了些,聽楚錚此言不覺有些猶豫,平心而論他對蘇巧彤也存愛慕之心,可蘇巧彤卻一直他對頗為冷淡,成安禮並不是個沒有自知之明的人,自己無論是相貌還是學識都隻能勉強算得上是中流,而這表妹來京城不過半月,名聲便已響徹京城,也不知那蒼樂山怎麼會養育出這般女子。像這種女子絕不是他成安禮能消受得起的,她也不可能看上自己。自己既然得不到蘇巧彤,還不如用她來換取最大利益,父親非要跟著郭懷一條道走到黑,自己身為長子也要為成家考慮,楚錚若真娶了蘇巧彤,無論是妻是妾,楚家日後對付成家總要留手幾分。

成安禮忽然笑道:“依成某看,楚公子與表妹實屬天作之合,我這做表哥的當然要從中搓合。至於家父,我們這些做小輩的不便評說,但成某心中自然有數。”

楚錚興奮地說道:“太好了,此事若成,小弟必不忘世兄之恩。”

成安禮笑道:“楚公子太客氣了。”

楚錚搓著手,一副坐立難安的樣子,道:“世兄不知道,當日小弟送蘇姑娘到貴府,回來後魂牽夢縈,茶飯不思,若不是顧及令尊成大人,小弟早到府上拜會蘇姑娘了。就不知蘇姑娘那日對小弟如何評價、印象又如何,世兄可否知曉?”

成安禮笑道:“公子放心,表妹若是對公子無情,今日又怎會請公子上樓相聚?至於那日公子離去後,家父為表妹擺下洗塵宴,表妹在桌上未曾提及公子,完後父親就讓我等兄妹幾人各自回房了,直至晚飯才見他們從家母房中出來。這也難怪,女人家臉皮薄得很,又怎會對我們幾個初相識的表兄妹說。”

楚睜眼中閃過一道異彩,道:“世兄說的是。來,小弟再敬你一懷。”

又喝了十來懷,成安禮頹然趴倒,楚錚道:“世兄,小弟到隔壁去一下。”

成安禮勉強擺了擺手,嘴裏咕嚕了幾句,便再無聲息。

楚錚走了房門,雙目登時變得清澈無比,輕笑自語道:“蘇巧彤,隻能說你運氣太差,初到上京城就遇上了本公子。”

聽成安禮方才所言,楚錚已可確定蘇巧彤身份絕對可疑,而成奉之夫婦自然也脫不了幹係。可楚錚突然覺得索然無味,這的確是運氣問題,若不是自己察覺到那老婦身負絕世武功,憑此女的掩飾功夫,他怎麼也不會輕易懷疑到一個侍郎的侄女。如今蘇巧彤生死可說已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成奉之這吏部侍郎的頭銜根本護不了她,隻需要捏造個罪名突然強行進入成府搜查,楚錚自信絕對能找到證據。

楚錚歎了口氣,兩眼又變得迷離,搖搖晃晃地走向另一間雅間。

三個女人一台戲,屋裏有了四個女人就更熱鬧了。除了楚儀略遜一籌外,其餘三女喝了點百花釀吵嚷著誰也不服誰,酒菜已被撤到一邊,桌上鋪著白紙三人挽開袖子正在以詩會友。

楚錚站在門口張大嘴愣愣地看著,難怪前世有人曾說過永遠不要相信你所看到的女生宿舍,女生的世界是男人無法想象的。這不,連柳輕如都杏目圓睜,額頭微汗,這讓楚錚總算又回想起了初見她時倔強的模樣。

楚儀輕咳了一聲,三人這才發現有男子進來了,爭論聲頓時細聲細氣許多。

楚錚走過來團著舌頭問道:“你們幾個在幹嗎呢?”

楚倩聞到他身上刺鼻的酒味,冷笑道:“二姐說得果然不錯,楚家五少爺喝酒是拿金子付賬的。”

柳輕如也恢複了平時溫柔的樣子,為楚錚倒了杯茶,笑道:“蘇姑娘果然名不虛傳,詩文論道都有獨特見解。像寫詩她就認為應重意而輕形,是否工整押韻隻是其次。”

楚錚不由得點點頭,道:“說的不錯啊。”

楚倩見弟弟反偏幫外人,微怒道:“無規矩何來方圓,你懂不懂,不知道別亂說。”

柳輕如見楚倩訓訴自己夫君,忙扯開話題,拿過一張紙道:“蘇姑娘有幾首詩倒極為精彩,這是當年她在蒼樂山隱居時所寫的,妾身念給夫君聽聽。”

“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

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

楚錚聽到“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這兩句,一口茶水“”的噴了出來。

柳輕如見此狀不由得一驚,忙上前扶住楚錚道:“公子怎麼了?”

楚錚俯著身子,愣愣地望著地麵,心中亂成一團。蘇巧彤所寫的前兩句由於年代久遠他已經印象不深了,可那“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這句太熟了,分明就是陶淵明流傳千古的佳句,可在他記憶裏陶淵明根本沒在這個世界存在過,難道蘇巧彤竟是和自己一樣,根本就不屬於這個時代?

楚錚感覺到另三人走近自己身旁,隻聽蘇巧彤問道:“柳姑娘,楚公子他沒事吧?”

楚錚回過神來,不管這女子是什麼人,她是別國奸細幾乎可確定,而且柳輕如和楚倩就在一旁,自己也不便向她詢問。楚錚眼珠一轉,幹嘔了數聲,聲音嘶啞地說道:“輕如,快去拿個盆過來。”

楚儀忙跑了出去,不一會兒領著店小二拿了個木盆進來,放到楚錚身前。楚錚一運氣,硬將腹中東西逼出來不少,屋裏頓時彌漫著一股酸酸的味道,楚倩和楚儀忍不住以袖掩鼻,柳輕如卻毫不在意,仍輕撫楚錚背部。

蘇巧彤袖中雙拳緊握,神色有些緊張地看著楚錚。楚倩見了覺得有些奇怪,暗想莫非這蘇姑娘也看上了自己弟弟?這倒頗有可能,不然他們二人怎會在此處相聚。

那店小二對此似早已司空見慣,諂笑道:“這位將軍酒量真是了得,小店的‘千裏香’酒勁十足,尋常人喝兩三壺就醉倒了,將軍卻喝了整整一壇有餘,傳了出去恐怕沒幾人會相信。”

楚倩撇撇嘴道:“這又不是什麼值得誇耀之事,傳出去別人還以為我們楚家五公子是個酒囊飯袋呢。”

蘇巧彤聽小二如此說,不覺鬆了口氣,暗笑自己神經過敏,這楚錚分明是飲酒過量,自己怎麼會想到那方麵上去。

柳輕如攙著楚錚手臂,輕聲道:“公子既然不適,那我們先回去吧。”

楚錚含含糊糊地說道:“先讓我休息會兒。你一動我就要吐。”說完往桌上一趴,再也不肯動彈。

柳輕如隻好作罷,吩咐小二將那木盆端出去再打些清水進來。

楚倩見楚錚已無事,向蘇巧彤歉然一笑:“蘇姑娘,我家小弟行事孟浪,讓姑娘見笑了。”

蘇巧彤笑道:“楚將軍如此海量都已不支,小女子兩位表兄恐怕更為不濟。”

楚倩道:“這些男子喝酒不知節製,日後難成大事。算了,不說這些了,別讓這些酒鬼掃了我們姐妹的興致。蘇姑娘方才那首詩確是上佳之作,嗯,‘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此句猶為出色,廖廖數筆,田園風光便已躍然紙上,小妹雖久居深院之中,但亦有種身臨其境之感。”

蘇巧彤暗歎,又來了。楚倩和柳輕如二人雖是女子,但胸中所學絕不遜於她曾所見過的西秦幾位大家,蘇巧彤以一對二,早已心力憔悴,隻能言顧其他,將話題引到別處去:“四姑娘過獎了,小女子拙作哪及姑娘所推崇的曹植曹子建。”

楚倩果然上當,道:“蘇姑娘過謙了。小妹雖欽佩曹子建,但隻鍾愛他後期之文采,縱觀子建一生,以建安為界,其父魏王在世時對其甚為寵愛,過的是富貴無憂的日子,所作之詩如《白馬篇》、《侍太子坐》等皆為不及世事、年少氣盛趾高氣揚之作,就如我這弟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