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瀟瀟了然的笑了下。
而出院後的南風瑾,沒有首先回公司,而是……去了一家精神病院。
張助理和司機都留在了車內,南風瑾一個人走進了這家私密性極佳的私人醫院。
"南先生,您來了。"醫護人員見到他來,打了聲招呼。
南風瑾微微頷首,算是回應,"最近的情況怎麼樣了?"
看護醫生:"最近的精神還不錯。"
但也僅限於此,一直渾渾噩噩誰也不認識的活著,每天最多的時間就是一個人抱著枕頭,自言自語的說著話,連吃飯的到了也不知道會餓。
這麼多年來,一直如此,沒有絲毫的進展。
南風瑾沒有多說什麼,單手推開房門,裝飾的宛如家一般的病房內,一個麵容蒼老頭發花白的老人坐在輪椅上,膝蓋上放著一個枕頭,那枕頭已經有些泛舊發黃,她卻如珍似寶的抱在懷裏。幹癟的手指不斷的輕撫著,嘴裏念叨著:"不疼,不疼。"
一個沉浸在過去裏,不願意麵對現實的女人,她看上去起碼比自己真是的年齡大了十多歲,宛如一個垂垂暮年的老人。
可實際上,她今年才五十多歲。
南風瑾走進了幾步,他的手上還打著石膏,沒有去碰輪椅,隻是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看著輪椅上自言自語的女人,說:"……我又來看你了。"
沒有稱呼,沒有起伏的語氣,他找了最專業的人來照顧她,但整家醫院裏,都沒有知道二人究竟是什麼關係。
因為不管是在旁邊有看護還是隻有兩個人相處的時候,南先生自始自終,對於這個頭發發白,神經兮兮的女人,都沒有任何的稱呼。
兩人相處於同一個空間,但氣氛一直冷凝。
南風瑾伸手碰觸了下她放在膝蓋上不斷輕撫著的枕頭,女人就跟病情發作一樣,拽著他的手,用力的咬了下去。
直到,口腔裏開始出現濃重的血腥味,她這才慢慢的鬆開了牙齒。
女人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半晌低聲喊了一句:"世墨。"
世墨?
南風瑾削薄的唇齒間噙著一抹嘲弄至極的笑。
女人小心翼翼的用袖子去給他擦去手背上的血珠,眼底神情盡是心疼,"世墨,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很疼?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南風瑾冷冷的抽出了自己的手,眼眸深黑:"我不是他。"
女人:"不,你是他,你就是我的世墨,是我的丈夫,我是筱柔啊,我是你最愛的筱柔啊。"
南風瑾直起身。"馮女士,除了你那個死了十多年的丈夫,你還記不記得,自己還有一個兒子?"
然而女人不會回答他,她隻是再一次的陷入了其中,不斷的念叨著,"世墨,世墨,我是你最愛的筱柔啊。"
一遍又一遍,仿佛不會有停歇的那一天。
南風瑾覺得很好笑,而他也的的確確的笑出了聲。
在南世墨和馮筱柔的這場愛情裏,他根本就是個無關緊要的存在,沒有人會在意他的死活,即使,他自幼聰慧,是多少人口中別人家的孩子。依舊逃脫不開的詛咒和宿命。
"南先生,有位自稱是Reborn的女士找您。"護工敲門,在門口說道。
南風瑾:"帶她過來。"
護工聞言很是詫異,她在這裏工作了十來年,從南先生把人送過來照顧後,每一次都是自己一個人單獨前來,就連司機和助理都沒有進來過,今天這是……
宋巷生看著眼前醫院的名字,以及裏麵時不時穿梭的醫護人員,卻很少見到病人。
"你們醫院倒是奇怪,怎麼隻看見醫生,沒有看到前來的病人?"宋巷生問道。
護工:"我們醫院是私人醫院,接收的名額有限,每個病人都陪護的有兩名醫生和三名護工,所以你能看到醫生和護工很多,很少見到病人。"
宋巷生聞言笑了下。"南總安置在這裏照顧的人是……"
護工:"女士還是單獨問南先生比較合適,為病人保密是我們最基本的要求。"
但實際上,就連院長都不見得知曉兩人的關係。
宋巷生聽到這裏,倒是真的產生了些須的好奇,南風瑾今天竟然會把她約在這裏,到底是在打什麼主意?
她在來之前,甚至有種荒唐的想法,難不成他是準備……再次把自己關在精神病院裏?
"南先生,Reborn女士來了。"護工在門口說了一聲。
南風瑾回過頭,朝前來的宋巷生招了招手,"巷生,過來。"
宋巷生加以好似的站在原地,眼神輕瞥了一眼背對著她的坐在輪椅上的古怪女人,唇角勾出適宜的弧度:"南總把我約到這種地方,是準備做什麼?"
她的防備和疏離,好像已經埋在了骨子裏。
在護工離開後,南風瑾低聲說道:"我們結婚那麼久,我還沒有帶你見過人。"
宋巷生細微的眉眼輕挑:"哦?"
南風瑾墨色深瞳,目光如鉤,"她是……我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