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話似真似假,陳恩瑞根本不知道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
宋巷生最終跟著兩名警員離開了,說是要配合警員同誌的工作。
饒是南風瑾再如何的睿智也根本猜不透她到底想要做什麼,他修長的手指伸出,扣住她的手臂,眼眸深黑一片,"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她神情篤定,似是留有後招,但既然如此,怎麼不直接拿出來?
宋巷生卷長的睫毛動了下,不答反問。笑道:"我能做什麼?不如,南總好好跟陳小姐說說,別沒事找我麻煩?我還,挺忙的。"
趙慧敏看著她被警員帶走,想要上前,卻又似乎帶著猶豫,今天發生的事情讓她受到了太大的衝擊,她現在腦子很亂,一時之間根本沒有辦法做出任何準確的判斷。
在跟宋巷生的親子鑒定沒有出來之前,她根本不知道宋母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她是又誆騙了自己一次呢?
南風瑾寡淡的眸光掃了一眼病床上的陳恩瑞,陳恩瑞一直都在看著他,見他的目光看過來。虛弱的輕咳了兩下,慘然笑道:"風謹,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你難道……一點舊情就不念嗎?為什麼我不過就是睡了一覺,醒來以後,就什麼都變了?我求求你。把那個愛我的南風瑾還給我好不好?我求,我咳咳咳咳……"
"恩瑞別說話了,你的傷還沒有好。"宋母連忙扶住她,說道。
陳恩瑞推開她的手,麵容蒼白卻堅持的望向南風瑾:"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喜歡上了姐姐,就要對我趕盡殺絕嗎?"
她說:"如果你開口,我不會拒絕,我可以跟警方說,是我自己不小心捅到的,可這樣對我公平嗎?我今天一天的時間,被她那麼殘忍的揭開了身世,她告訴我,一直那麼疼愛我的母親,不是我的親生母親,另一個陌生人才是……她搶走了我住了那麼多年的家,毀掉了爸爸的公司……"
說到最後,陳恩瑞幾番哽咽,楚楚可憐卻又委曲求全。
就連前來的警員都對她的遭遇產生了幾分的同情。
南先生的目光中光怪陸離閃過,腳步微頓,他隻問了一句話:"那一刀真的是她捅傷的你?"
陳恩瑞搖了搖唇瓣,一隻眼落下了淚珠,她說:"當時辦公室裏就隻有我們兩個人,不是她,難道你也懷疑是我嗎?我那麼怕疼,你覺得我能對自己下去手?如果是以前,你一定不會問出這種話。"
她捂著心口,淚眼婆娑:"你知道,我看著她維護她,我這裏有有多疼嗎?"
在陳恩瑞上演苦情大戲的時候。宋巷生抬腳走了。
她走出病房的時候,驀然腦海中就想起了一句不知道在哪裏看到過的話,那句話好像是說:知道你為什麼不招人待見嗎?因為你不夠虛偽,嘴還不甜,不會楚楚可憐,還懶得裝模作樣,還不會睜眼說瞎話……
你做不到讓人憐惜,可不就要獨自承擔所有的事情?
可,宋巷生掀了掀眉眼,獨自承擔又如何?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憐,依靠任何人,都沒有自己實在,隻要她可以所向睥睨,就沒有人能傷到她。
警局外,靜靜的停靠著一輛黑色低調奢華的商務車,車上沒有下來任何人,也沒有任何的動靜,隻有後座半降的車窗。
"先生,我們……不進去嗎?"張助理低聲問道。
南風瑾眸色寡淡的朝外看了一眼,沒有回答,卻聲音很低的問了他一個問題:"……你說,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張助理透過後視鏡,遲疑了一下,詢問:"先生說的是……太太?"
南風瑾低聲"嗯"了一聲。
張助理頓了頓,忖度了一下言辭,"太太她……以前很單純,後來,在公司做總監工作很認真,如今……似乎,有些強勢。"
或許用強勢這個詞來形容並不太準確。但一時之間,張助理也想不到更加合適的詞彙。
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張助理也隱約的回憶起了第一次見到宋巷生時的模樣,純真,幹淨,還有些青澀。
與如今這個幹練左右逢源在商場上遊刃有餘的女強人形象,千差萬別。
張助理從一開始就知道,她終有一天會改變,因為這個圈子這個社會,它本身就容不下太過幹淨純粹的東西,想要生存,想要立足下去,總是要做出一些改變,無論你甘不甘願。
但,當年的事情,對於一個女人來說,著實太過慘烈。
那樣的痛苦和掙紮,她會宛如是變了一個人般,已經算是足夠堅強,換成另外一個人,大概都是要精神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