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就是閑不住。
偏生還不讓別人陪著,江母說跟他一起,都被無情的拒絕,就賴著宋巷生一個人。
江父對於他這個德行自然是唾棄的很,說他娘娘們們的。
江浪蕩聞言當即就是嗤笑了一聲:"如果我記性不錯的話,有人去年生病的時候老不知羞,吃飯喂藥都需要自己老婆親自來,傭人給他送了一次藥,當時就被罵……"
所以,這不是言傳身教麼。
老子就是這德行,還能指望兒子在這方麵多有出息不行?
江母聽的捂嘴輕笑,江父氣的揮起拐杖要打他。
宋巷生在一旁看的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攔下了江父的棍子,"伯父,他身上的傷口還沒有好,等好了,您再教訓他。"
在宋巷生和江母的阻攔下,江浪蕩的這頓打,才算是暫時被記下了。
兩人說著剛才的畫麵,宋巷生讓他以後少在長輩麵前耍貧嘴。
江浪蕩跟沒有骨頭似的,將腦袋壓在她的頭上,是個走路都不老實的,前來探病的王啟明等人看到這一幕,紛紛摸了摸自己被酸到的腮幫子。
"江少,這是演哪一出啊?兄弟幾個好心來看你,你就給咱們看這個?"
江浪蕩站直了身體:"酸是不是?不想看就滾蛋,不待見你們。"
幾人擠眉弄眼兩下,勾肩搭背的齊齊朝著宋巷生三十度鞠躬,異口同聲道:"嫂子好,嫂子又見麵了,嫂子辛苦了。"
宋巷生跟他們還不太熟,自然不好說些什麼,隻能用手戳了戳江君驍腰上的軟肉,讓他們不要亂叫。
江浪蕩笑著握住她的手,"行了,你們小嫂子害羞。"
宋巷生:"……"
南風謹距離他們中間就隔了一個長廊的距離,卻如何也感覺不到他們的喜悅。
"聞山,你覺得,她笑的……好看嗎?"
南先生口中的"她",自然不做第二人選。
張助理遙遙的看了眼宋巷生沒有任何防備,眼底都帶著笑意的模樣,說:"倘若笑容是發自真心,自然是好看的。"
其實,這種問題,放在以前,張助理多半會保持沉默,不會回答,但是如今……
他不光是回答了,指向性還很明確。
南風謹聞言,微微側過深邃的眉眼,朝他輕瞥了一眼。
張助理強自淡然。
他隻有表現的足夠淡定,才可以做到不動聲色,方才不會引起南風謹心中的疑慮。
因為,南先生生性多疑。
……
陳淩峰沒有想到,自己還能從那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裏走出來。
一切都讓他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如果不是他用盡最後的氣力,敲暈了今天一反常態進到地下室裏來送飯的男人,他甚至覺得自己會死在那暗無天日的地下。
不遠處站在門口的另一個男人,正在打電話。
"你放心,今天的婚禮絕對不會出現任何的差錯,人我們一定給你看好了……是是是。他要是敢反抗,我們就廢了他的腿,絕對不會讓他有搗亂的機會……"
"您放心,陳小姐的吩咐我們一定做到,到時候……還希望可以在南總麵前多多替我們美言兩句……"
陳淩峰本來都要走了,但是當從男人的口中聽到"陳小姐"和"南總"這幾個字眼後,還是膽戰心驚的躲著將話給聽完了。
"哢",一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碎木枝,陳淩峰想都沒有多想的,在門口的男人反應過來之前,就拚命的往外跑。
正在打電話的男人,匆匆掛斷了手機,就往前追"站住!"
陳淩峰漫無目的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直到確定後麵的人不會再追上來了,這才氣喘籲籲的停下了腳步。緊接著老腿一軟的癱倒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
他以為自己死裏逃生了,卻不知道,身後的男人為了配合他逃走,控製著腳步拚命追的戲碼也演的很累。
"人……已經放走了,沒有引起他的懷疑,是……這邊的事情會全部處理幹淨。"
男人重新撥通了一個號碼,這才算是完成了這次的任務。
而陳淩峰因為被關了一個星期,渾身都泛著酸臭味,被風一吹,那股子味道就更加的濃烈起來,看上去活脫脫就是個乞丐。
他走在大街上,當看到一商業樓前,投放的廣告,滾動的播放著南氏集團總裁南風謹跟青梅竹馬的陳恩瑞結婚的消息。眼睛都給看直了。
剛才聽到的電話內容猛然就在腦海中竄了出來,"您放心,陳小姐的吩咐我們一定做到……今天的婚禮絕對不會出現任何的差錯,人我們一定給你看好了……是是是,他要是敢反抗,我們就廢了他的腿……"
是她,是那個吃裏扒外的小賤人在算計他。
她不想要讓自己參加婚禮?怕跟她要錢??
他含辛茹苦的養了她這麼多年,要什麼給什麼,這個小賤人現在有本事了,竟然算計到了他的頭上?!!
好像要廢了他的腿。
"賤人,小、賤、人。"陳淩峰咬著牙說道。
他不會讓她好過!!
……
婚禮後場。
陳恩瑞穿著在婚紗店內精挑細選來的婚紗,頭上戴著璀璨的王冠,化妝師正在細心的給她進行最後的補妝。
"小姐……現在應該叫太太了,是我從業這麼多年來,畫過的最漂亮的新娘子。"化妝師很會說話的讚美道。
陳恩瑞看著鏡中的自己。昂了昂首,挺了挺胸,"技術還不錯。"
"是太太您本身底子就好……這婚紗如果能再露出美背,就更好了……"
陳恩瑞精挑細選的這件婚紗,華麗是真的華麗,但是整體來說顯得有些保守,前不露胸,後不漏背,裹得嚴嚴實實,跟她表現出來的張揚顯得格格不入。
而原本愛笑著的陳恩瑞在聽到這話後,整個人的臉就耷拉了下來,"你知道什麼。"
對於她的突然變臉,化妝師壓根不知道自己是哪裏說錯了話,隻能戰戰兢兢的道了歉。
旁邊有人拉了她一把,在陳恩瑞沒有注意到的時候,輕聲道:"你不知道,她身上都是傷疤,隻有這件婚紗能全部遮住……也不知道是怎麼弄的,跟被人拿鞭子抽的似的……"
而此時的陳恩瑞,握了握手掌,按住了自己被華美婚紗遮蓋住的部位,眼神中閃過陰戾。
這些,都是因為宋巷生,因為她的出現,自己才會受了那麼多罪!
終有一天,這些,她會全部還給她。
此時,一處靜謐的房間,偌大的落地窗前,站著一個負手而站的男人,他眸光深邃的看著下麵正在準備的侍者,賓客陸陸續續的走進來。
看上去一片熱鬧的景象。
"先生,都已經安排好了……"
張助理推開房門,看著站在窗邊的男人,恭敬道。
"該來的人,都來了?"南先生低聲問。
張助理:"是,都來了。"
南風謹聞言,慢慢的轉過了頭,修長的手指捏著高腳杯,他的手很白,在殷紅泛紫的紅酒映襯下,更顯得白皙。
仰頭將杯中的紅酒盡數飲盡,將酒杯隨手放置到桌麵上,從懷中掏出拇指大小的一瓶藥,"上場之前,想辦法讓她吃下去。"
張助理接過去,卻是遲疑:"……這是……"
南風謹沒有回答他,隻是眸色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顯然這不是他應該知道的。
張助理見狀,握在了手心裏,"是。"
南先生靠坐在沙發上,一條手臂撐在上麵,另一隻手放在了膝蓋上,眸色寡淡而沉寂。
這,或許才是他最原本的麵目。
嗜過血的猛獸,學會了收斂起利爪,可卻有人真的將他當成了溫順的貓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