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寂靜的病房裏,落針可聞。
柳幽幽站在張三白的床前,細細的看著躺在病床上,被醫療儀器插的像是刺蝟一樣的張三白。
在柳幽幽的印象裏,這個人天天不著四六,最擅長欠揍,不會說人話,氣死人不償命。她真的還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安靜的時候,人事不省,看得柳幽幽心裏又酸又堵。
她伸出手,想碰一碰這個男人,但伸到一半時,又停住了。
“張三白,喜歡一個人是要告訴她的,你知道嗎?”柳幽幽最終還是收回了手,語調故作輕鬆,“我是女方啊,你怎麼好意思讓我主動?”
“在鄧家村的時候,我就挺羨慕宋清嘉的,他敢說,而且不在乎那些俗事。我有時候也想說,可是你嘴又那麼討人嫌,萬一是我多心了,那以後你豈不是抓著這件事天天嘲笑我。”
柳幽幽自嘲的笑笑:“好吧,其實我就是膽子小,沒宋清嘉他的那份底氣。”
說著,柳幽幽彎下腰,湊近到張三白的麵前,向來嗬氣如蘭的悅來客棧老板娘難得有些俏皮:“悄悄告訴你,我其實知道,你把我摔壞的玉鐲子撿走了,那玉鐲我戴了那麼久,你以為我說不要就不要嗎?”
“我看著某個人在大半夜裏摸黑到處找鐲子的時候,特別開心。”柳幽幽語氣裏染上些委屈,“可是,你還沒還我鐲子呢。”
“張三白,我這個人粗心,你可不可以……給我補一輩子的鐲子?你要是不說話,我當你答應了……”
“從我認識你起,你就是武安部部長,這麼多年,跑上跑下的,挺累的吧?其實,你來給我這兒當個洗菜刷碗的,我也勉為其難的收了你。”
絮絮叨叨了這麼久,就算這人昏迷著自己也要嘴上討他的便宜,柳幽幽有些好笑,搖搖頭:“算了,你,你還是好好休息吧。”
“張三白,隻要你這次沒事,等你醒過來,我讓著你一回,我先說。”柳幽幽輕笑,眼角餘光溫柔,“我隻讓著你這一回,真的。”
即便是說了這麼半天,這人也沒有反應。柳幽幽覺得自己很無聊,明知道他不會給出回應,還要嘮叨這麼久。
柳幽幽挺直身,眉間愈發清寒:“被人欺負得這麼慘,我替你出氣,好不好?”
探視時間也快到了,柳幽幽轉身離開。
而就在她轉過身子的一霎時,一直沒什麼反應的張三白,手指輕輕的動了動,幅度微小,難以察覺。
已經用完早飯的幾人都回到了醫院,許微苗還有病人,唐鳴曲陪著她一塊溜了。
李慕雲與宋清嘉原本還打算看看張三白,但現在柳幽幽來了,知情識趣的他們不好去打擾,索性都一起就跟著沈青去找唐鳴歌等人了。
唐鳴歌和許微聲早接到了沈青的消息,在辦公室裏等候多時。
這大哥二人組和他們各自的妹妹們狀態一模一樣,一個是憂心忡忡掛念二弟,另一個是治療傷員沒休息好。
一見這兩人,再聯想剛剛遇見的兩姑娘的情狀,宋清嘉不由感歎:不愧是親生的。
唐鳴歌揉了揉眉心:“我們已經接到了關於劉懷山的消息了,武林盟的意思我也能猜到,唐門沒意見。”
許微聲淡笑:“神醫穀,鼎力相助。”
沈青找了處坐下:“那還省得我跑這一趟了,我們還怕因為唐二的事,你需要做些什麼心理工作。”
“那還真是謝謝你啊……”唐鳴歌滿頭黑線,“我沒那麼脆弱。”
唐鳴歌低聲:“更何況……我也不能讓鳴吟的付出白費。”
知道原委時,唐鳴歌最想幹的就是把坑他弟弟的張三白和一聲不吭就冒險的弟弟一塊揍一頓,可這兩個現在都成了高危人士。
所以,至少劉懷山的賬可以先清算著。
宋清嘉:“其他門派也通知了下去了?”
沈青揉了揉脖頸:“能通知的全通知了。”
宋清嘉從武林大會後就沒見過這麼大的陣仗了:“這排場可不小。”
“這事兒也不小。”李慕雲不怎麼放心,“他現在雖然還不是劍仙,可也已經接近劍仙,現代武學式微,沒有人知道他現在到底是何種實力,可這個不安定因素,整個武林都不敢亂賭。”
“關於劍仙,天機閣古籍裏曾經有過記載……”沈青回憶了一下自己昨夜看到的資料,“劍仙可擋千人也。”
正說著,沈青與李慕雲的手機忽然同時振動了一下。
兩人神情俱是一緊,紛紛看向來信。一般這種情況,是武林盟來的消息,這次也不例外。
宋清嘉抓著李慕雲的袖子,問道:“怎麼了。”
李慕雲麵無表情,抬眼看向眾人,輕聲:“找到劉懷山的蹤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