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劼終於想起早些時段受到過的一封密奏,禦拳館的大宗師周侗,已經抵達河北!
對於這個癡心妄想,想要在大焱建立一支武林軍隊的老頭子,趙劼實在說不上什麼好感。
雖然周侗是武林盟主一般的宗師人物,雖然他同樣是顯宗的大長老之一,但對於周侗提出的要求,趙劼當初可是果斷拒絕了的。
雖說周侗曾經保證過,一定會牢牢掌控這支武林高手組成的軍隊的控製權,但趙劼與大焱曆代皇帝一般,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武人的興起。
所以他果斷拒絕了周侗,可這老頭子卻仍舊“賊心不死”,竟然開起了禦拳館,並培養出了不少名震天下的弟子,其中就包括林衝和楊挺等人。
周侗已經是顯宗裏頭最能拿得出手的巔峰高手,連他都去了河北,那麼隻能說明一個問題。
顯宗已經開始保護蘇牧,而反過來一看,也隻能證明,隱宗已經開始要對蘇牧下手了!
隱宗的實力不可小覷,底蘊還是有的,否則這麼多年來,顯宗早就將隱宗徹底鏟除,又何必留著隱宗苟延殘喘?
雖然隱宗出現了始可汗這種生而知之的怪胎,但真正支撐著隱宗的棟梁,應該是黑白子這樣的老人。
就好比顯宗並非他趙劼這個大宗主乾綱獨斷,還需要黃衣老僧和周侗這樣的老人在坐鎮一樣。
如果說黃衣老僧就是他趙劼的黑白子,那麼隱宗的周侗又會是何人?
想到這裏,趙劼不由打了個冷顫,他隱約想起了一個傳說,關於當年顯宗圍剿隱宗長老的那一戰...
如果是那個人到河北去,即便周侗親自出馬,蘇牧怕是也不敢說毫發無傷...
若真是如此,形勢可就比想象之中要更加的嚴峻了!
趙劼也沒想到,自己才意識到蘇牧的重要性,就要反過來擔心蘇牧的安危,這種天地之別的反差,實在讓人有些氣憤又有些無奈。
前一刻還想著要不要相信蘇牧,還在忌憚著蘇牧坐大,考慮著是否要借著文官集團的名頭,將蘇牧給除掉,下一刻就要向老天爺和諸天神佛求爺爺告奶奶,保佑蘇牧不要被隱宗殺死。
這種感覺,真糟糕!
更糟糕的是,黃衣老僧那越發冰冷的目光,已經在對他宣讀結果,證實了他的猜測並沒有錯!
思來想去,如果隱宗真要對付蘇牧,那麼出動那個人,必然是最佳的選擇,沒有之一!
念及此處,趙劼終於不再遲疑,提筆給梁師成下了密旨,又讓政事堂的相公們入宮商議,顯然他也迫不得已要開竅了。
當官家和相公們的決定傳至大名府之時,梁師成也是被嚇了一大跳,即便他自認為看透了大焱官場和當今天子,收到這樣的旨意仍舊讓他迷惑不解,仿佛有人假傳聖旨一般讓他難以置信。
官家竟然將敢熾軍留了下來,並讓敢熾軍正式便如天聖軍,由蘇牧節製,協同辛興宗劉光世的軍隊,協防河北和京東地域!
他竟然徹底放權了!
一向最忌憚武將的大焱皇帝,竟然對蘇牧這麼一個軍界龐然大物徹底放權了!
梁師成驚愕之餘,自是迷惑不解,但蘇牧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因為他雖然知道敢熾軍一定會保下來,但沒想到趙劼竟然會將敢熾軍交到他的手裏,這讓他感到非常不解。
而每次當他不解之時,總會伴隨著強烈的不安,這一次也不例外。
沒有了高慕俠的皇城司在身邊,蘇牧對情報的收集實在有些吃力,單憑張萬仙的敢熾軍,想要掌控整個河北和京東地域的情報係統,實在有些困難。
畢竟敢熾軍在人數和經驗上吃了虧,而且如今敢熾軍被架在了火上,想要由明轉暗反倒有些困難。
蘇牧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皇城司、繡衣指使軍、常勝軍和青雀軍,他一手建立起來的這些情報軍隊都不在身邊,他仿佛身處於迷霧之中一般,無法得到及時的情報,更無法通過這些情報來分析局勢。
這讓他感到有些無所適從,更讓他感受到極其強烈的不安,仿佛黑暗之中隱藏著一頭巨獸,對他虎視眈眈,隨時有可能跳出來,將他一口撕碎一般。
既然沒有皇城司,敢熾軍也無法發揮作用,蘇牧最後能夠想到的,也就隻有大光明教了。
趙劼對他放權絕非簡單之事,這背後隱藏著些什麼,他需要及時弄清楚,而趙劼既然選擇了對他放權,即便他仍舊不相信蘇牧,也應該不至於在意蘇牧和大光明教之間的往來。
再說了,形勢變得有些詭異微妙,蘇牧能夠感受到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他必須借助大光明教的勢力來弄清楚這一切。
畢竟張萬仙的敢熾軍就是喬道清留給他的,也就是說,喬道清和大光明教,即便總舵不在這裏,也應該在這裏安紮著不小的勢力!
念及此處,蘇牧又浮現出了楊紅蓮和陸青花的影子來,這麼久不見,也不知道她們會不會在河北路一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