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梓言醒來已經是一周以後,葉梓欣坐在旁邊打著瞌睡,他撐起身想下床,把葉梓欣吵醒了,連忙拉住他,“哥,你去哪兒?”
“上廁所。”
葉梓欣訕訕地鬆開手,做出請便的姿勢。
葉梓言朝門口走去,又被葉梓欣叫住:“哥,房間裏有廁所啊。”
“我喜歡上外麵的廁所不行嗎?”
葉梓欣對哥哥睜眼說瞎話的能力有了更深一步的認識,潔癖如他,連公共廁所都不去,怎麼可能喜歡。
但她也不好拆穿,隻接了一句“哦”。
門被打開,又被重重關上。
葉梓言慢慢挪回葉梓欣身邊,問她:“你嫂子呢?”
想裝作不在意,語氣裏又掩飾不住關心。
“她啊,”葉梓欣視線到處遊移,不敢看他,一副心虛的模樣說,“她先回家去了。”
這是葉梓欣一說謊的習慣動作,葉梓言看了幾十年,怎麼可能不知道。
但他裝作不知道。
他坐回病床上,仿佛真的信了葉梓欣的話,望著窗外,過了好一會兒,才問:“她的手腕沒事吧?”
葉梓欣低著頭,聲音裏有濃濃的鼻音:“沒事,恢複得很好。”
“女孩子都愛漂亮,希望不要留疤才好。”葉梓言也不知道說給誰聽,“留疤就去做手術,現在技術這麼發達。”
葉梓欣終於忍不住,抱住葉梓言,放聲大哭:“哥哥!你別難過了!”
葉梓言自嘲地笑了笑:“我難過什麼?我隻是自作自受罷了。”
“她早就跟我說過,從來沒有愛過我,要不是因為孩子,根本不可能和我在一起。是我硬要勉強。”
“其實,如果她想我死,告訴我一聲就行,不用那麼麻煩。劃自己那麼多刀,她不心疼,我心疼。”
此時窺見真相的葉梓欣,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結巴著重複:“你,你是說,她是,為了殺你才割腕的?”
葉梓言恍若未聞,繼續自說自話:“我這條命是我欠她的,她讓我放棄她的命救孩子,我做不到……”
孩子怎麼了?葉梓欣聽得一頭霧水,她隻知道孩子因為意外流產了,難道裏麵還有別的隱情嗎?
葉梓欣抬頭看他,張了張嘴,想開口安慰,又不知從何開口。
葉梓言看起來像已經接受了沐清歌離開的事實,平靜地問道:“她離開的時候……有跟你說什麼嗎?”
葉梓欣咬咬牙,有點恨鐵不成鋼地說:“她都走了,你還一直惦記著她幹什麼!”
“什麼也沒說,她走得毫不猶豫,看都懶得看你一眼!”
看到葉梓言臉色變白,按著被捅的腹部忍痛的樣子,葉梓欣又後悔自己說話太重了,連忙改口說:“你別這樣,我錯了,她有說的。”
葉梓言認定葉梓欣是為了哄他開心,不肯再相信她,掀開被子躺回床上,背過身去說自己累了,讓她先回去。
葉梓欣有點手足無措道:“她真的有話留給你,你不聽嗎?”
被子隆起的地方,半晌才輕飄飄傳來一句:“不想聽了。”
還能有什麼話呢?無非是讓他一個人好好生活。
可是如果你走了,我要怎麼樣好好生活,沐清歌你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