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白皙的臉蛋如今看起來黑不溜秋的,與之前的自己大相徑庭。
下了土坡,北宮珺加快腳程終於在城門關閉前離開了。
從前也曾跟隨二舅父的二表兄賀亦儒出城遊玩過,可今天當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狼狽的站在城門外,看著三丈高厚重的朱紅色城門緩緩關閉,心裏驀然生出一股悲傷的情緒,畢竟是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啊,如今一去,此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回來了。
片刻後,北宮珺甩甩頭,拋掉悲傷的情緒繼續上路了。
出了城後,北宮珺懸著的心稍稍安定了,她也不敢再貿然趕夜路。一直走到戌時,便來到了一座小鎮。找到了一家狹小的客棧住下了,掌櫃的見北宮珺雖破衣爛衫,蓬頭垢麵也並沒任何懷疑。開客棧的什麼樣的客人沒見過,隻要付得起銀錢就好。
北宮珺攜帶的陪葬品都是貴重物品,在這種小地方如何敢拿出來花用。幸虧五魁想的周到,包裹裏放了些碎銀子並十幾貫銅錢,北宮珺就用五魁給的錢交了定金。
雖說皇家的皇子們有奪嫡之爭,但世道還算安穩,因此出行在外的人遇到謀財害命的幾率就小。
趕了這麼久的路終於能睡上有被褥的床鋪了,此刻北宮珺卻沒有任何睡意,盤膝坐在床上為以後的逃亡之路做打算。
首先要買個坐騎,不能買馬,騎馬太招搖,自己身量瘦小買驢最合適,騎驢相對於騎馬來說沒那麼招搖。然後看了看從王麻子身上剝下來的破棉袍,又髒又臭,嗯,還得買幾身禦寒的冬衣,還有食物。
盤算完以後又找出五魁給的線路圖,決定好了要走的路線後這才躺下休息。
當下日子雖沒有以前的錦衣玉食,但北宮珺不覺得苦,心裏還有著魚入大海,鳥投深林的自由暢快的感覺。看來自己真的不適合王公貴族的生活。
第二日一早,退了客房,北宮珺來到小鎮的大街上。這個小鎮雖小,但因離京都近,倒也繁茂興盛。很快北宮珺就買到了一匹看起來很是壯碩的
一頭黑身灰肚皮的毛驢。又買了三套粗麻布為表的厚實的棉袍,換下了身上破舊的棉袍,備足了食物和水後便又繼續趕路。
騎驢果然比走著快多了,三天後便到了離京都三百裏外的蒲州城。找了一家地處偏僻的,名叫“昌隆”的小客棧。
因著天氣不好,眼見著要下雪,北宮珺便打算在此處等到天氣變好後再趕路。
五魁給準備的碎銀銅錢已經所剩不多了,第二日北宮珺跟客棧老板打聽到幾家當鋪,決定先當掉幾片陪葬的金葉子,換些碎銀子銅錢。
金葉子這東西雖然金貴倒也普遍,也沒有什麼特殊標記,北宮珺很順利的當了五十兩碎銀和十貫銅錢。
在回客棧的路上,在一處牆角邊,隻見五六個破衣爛衫的半大孩子在毆打一個人。
那人衣衫襤褸,護住頭的手臂皮膚布滿燒燙的水泡,其中一些破潰的水泡露出了血肉模糊的肌肉層。
北宮珺沒做多想上去大喝一聲道:“住手!”
那幾個半大孩子見是一個麵目黑不溜秋的瘦弱少年誰都沒當回事,繼續毆打那渾身燒傷的人。
北宮珺從褡褳抓起一把銅錢遠遠的拋灑開,道:“有錢啊,快搶啊!再不搶就沒了!”
幾個少年見錢眼開,顧不得再打人,一個個跑去撿錢了。
北宮珺一把扯起地上的人,扶著他一路逃回了客棧,她可不敢在這裏耽擱下去,若是那幾個少年撿完銅錢再來打劫自己可就麻煩了。
回到客棧,告訴掌櫃的說:“這是我的同鄉,昨晚在野外露宿時點火取暖,結果燒傷了 。”
掌櫃的看了看那渾身燒傷的男人,嘖嘖道:“哎呀,你們這些行腳的商客,為了省幾個打尖住店錢露宿在野外多危險呢!”
北宮珺訕訕笑著應道:“掌櫃的說的是啊,我這位仁兄慣是個摳門的人。不多說了,麻煩掌櫃的去給請位精通燒傷的大夫,我二人少不得要在此多
住些時日了。”說著給了掌櫃的五兩銀子,並告訴他不夠再跟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