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進來吧。”皇後容色淡淡。
眾人便瞧見德伍低著頭進殿,身後跟著一個眼熟的小太監,端著明黃聖旨。德伍目光掃過文棲,看向上首的皇後:“皇上有旨!”
文棲自打德伍進殿來朝她投來的那一眼,心裏便有些預感。不過聽到德伍一板一眼地念出“封昭容文氏為正二品夫人,賜封號為如”時,還是難免有些驚訝,畢竟一個月之前她才剛從貴姬越級晉升為昭容,眼下這昭容的名頭還沒聽順耳,卻又有了個新的稱謂。
後宮之事合該皇後掌管,皇帝卻未曾和她商量過,一聲不吭地封了這些個人。皇後和眾人一道低頭接旨,眼底一片暗色。壓下差點要脫口而出的驚呼,她緩緩抬起頭,故作平靜地從德伍手中接過聖旨。
梅氏進封意料之中,就算如今不封,等太後回來了也是要大封特封的。皇帝壓了這些時日,最後也隻是看在太後的麵子上給了個嬪位,算是表態。陸氏本就得力,前些日子又痛失一子,是該進封聊以慰藉。
可文氏憑什麼?一無背景二無子嗣,雖有龍胎在身,可是男是女尚未可知,這不年不節的封個夫人本就不妥,竟然還得了禦賜的封號。
皇後想不通,文氏哪裏就入了皇上的眼了?
“今日便散了吧。”皇後有些心累。
林嬪心裏不舒坦,還想等大家都走了再和皇後說會子話。見皇後起身朝裏間走去了,也想跟上去,卻又見皇後身邊的漣秋重新出來,朝她搖搖頭:“皇後娘娘今日乏了,還請林嬪娘娘先回罷。”
林嬪隻好悶悶不樂道:“那娘娘休息吧,本宮就先回去了。”轉過身,林嬪肉眼可見地耷拉下嘴角。這哪裏是乏了,分明就是吃味了。就她端莊識大體,寧願自己憋著,也不願意吐露出來。好歹也是皇後,是皇上的正妻,卻因為一個小妾憋屈成這樣。
林嬪沒有一母同胞兄長或者弟弟,可從小就是家裏的掌上明珠,府裏的小妾們不說服服帖帖,可也被她娘給治得不敢亂蹦躂。要她說,當今皇後既有嫡子,又有顯赫的家世,何必這般低聲下氣。
“前麵怎麼回事?”林嬪正心煩意亂,遠遠瞧見不遠處有不少人,當下起了看熱鬧的心思,“走,咱們去看看去。”
“給我好好地找,一顆都不能少!”
周婕妤身邊的宮女麵露不忿,上前一步就想講理,卻被周婕妤一把抓住,後者輕不可聞地朝她搖了搖頭。
“怎麼了,這般吵鬧?”
眾人聽見聲音後,看見是林嬪,連忙行禮:“林嬪娘娘。”
林嬪此時聽見“嬪”這個字就渾身不舒坦,因此也不叫起。
方才高聲訓斥的正是在請安時落了麵子的孫修儀,此時她抬起頭,向林嬪告狀:“周婕妤身邊的宮女撞壞了皇上賞賜的南珠手鏈,臣妾便命她仔細撿齊。”
方才幾欲開口的宮女將身子伏地更低,道:“求林嬪娘娘明鑒,奴婢方才並沒有碰到孫修儀。而且奴婢身上又沒有刀子之類的銳物,哪裏就這般巧地裝斷了孫修儀的鏈子。”
“那依你的意思,是本修儀在說謊了?”孫修儀揚著下巴,盛氣淩人道。
林嬪不耐地給了玉清一個眼神,後者立馬心領神會,上前一步抬起那開口辯解的宮女的下巴,抬手便她給了一巴掌,口中教訓道:“主子們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
自己的宮女掌摑,周婕妤卻不敢阻攔,隻得向林嬪求饒:“都是臣妾管教不周,讓這婢子冒犯了娘娘,求娘娘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