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請留步,此毒為‘五絕’,原出自西域。患者染毒數日,苦覓解藥無果,若不是被逼無奈,斷不會來擾先生清淨,還望先生出手相助,佟牧感激涕零!”
童開顏哼了一聲,昂起傲嬌的頭顱,翻了個白眼不屑道:“還用你多嘴,我老頭子看不出來這是‘五絕’麼?”
“敢問先生如何救治?”
“毒素已經侵入骨髓,如枯死之人,病入膏肓,來晚了,救不了。”
佟牧見他一心要離去,一咬牙雙膝重重的跪在星羅棋布的石子路上,滿臉悲痛的說道:“還望先生施出援手,大恩大德,佟牧永記在心。”
雲落楓擋住童開顏的去路,臉色極其不好,黛眉擰成一團,舒展不開。
“童穀主,隻要你願意救人,落楓願立刻放出風聲,望月穀的醫術高明於雪棲宮,便是我師傅也不如您。如何?”
“噗哈哈哈哈哈,臭丫頭,你為了個不相幹的人,把你師傅賣咯,他若是知道該作何感想?”
不相幹?怎會是不相幹的人。毒是為了她才染上的,這些日子又處於北齊動蕩的時刻,免不了嘔心瀝血,積勞成疾,如此,隻怕是加速了毒素的蔓延。
“童穀主可願意?”
戲謔歸戲謔,一陣開懷後,童開顏還是咬嘴不鬆口,擺明了不想救人。
“您不試試,怎麼知道他沒救了?”
童開顏再次瞟了眼馬車中不省人事的男子,眸有深思。救倒是能救,他縱橫江湖多年,從鬼門關撿回了的人命還少麼?隻是這毒卻是蔓延太深,想解救甚至徹底清除得費些心思。看著麵前緊張擔憂的小丫頭,他卻玩心大起。
“不救,救不了。和老夫又沒什麼關係,憑什麼要救,臭丫頭你可別忘了當年在北齊是如何對我小老兒的!”
此仇不報非君子,如今占得先機怎麼也得扳回一局。
雲落楓低下頭,有些愧疚,“當年是落楓年幼,不知禮數,冒犯了穀主,還望您大人大量,不與晚輩計較。”
“何來不計較!拜你所賜,老頭子我這輩子也忘不了當年的恥辱!”
越想越氣,老頭花白胡須氣的一抖一抖,
佟牧跪在地上雙膝被石頭咯的發麻,心裏更是一片惆悵,就不知公主殿下與童穀主之前有過什麼恩怨糾葛。
鬧的這般人家不愉快,死活也不肯救人。
“當年拔我三根胡須之仇,永生難忘!”
哈?佟牧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看著對峙的兩人。還以為有什麼深仇大恨,原來就是這樣的小過結。
童開顏順了順邦成麻花小辮子的胡須,眼裏泛起疼惜之色。
這男人胡子好比女人的秀發,哪有不愛惜之禮。雲落楓當年私自見他一麵,的確因玩鬧之心大起,與他胡鬧過,雖不免被霜風烈一頓責罰,但這麵子是真沒了。
“落楓欠您一句抱歉,童穀主若是願意救治,事過之後我會以雪棲的名義向您聊表謝意。”
“若我不救呢?”
雲落楓冷下臉,“若是不救,就把你餘下的胡須一根根拔下了。”
“你!”
童開顏氣的呼吸不順,惡狠狠的瞪著麵前的女子,雙手死死的捂著胡須辮,卻又委屈的無可奈何。
身邊站著個全身上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男子,光憑這常人捕捉不到的氣息便知是高手中的高手。
打是打不過的,還得被這小沒良心的威逼利誘,這穀主生平第一次做的這麼憋屈。
“童穀主勿惱,您有任何條件落楓都願意滿足您,隻要他相安無事。”
童開顏沉思片刻後,隻道大丈夫能識時務為俊傑,不必拘禮於此,便逐漸開懷大笑起來,“好,人我老頭子救了,把他送去望月廬。丫頭,你記住了,可是欠我老頭子一個大人情!”
雲落楓點頭默許,心裏的大石頭也總算落地。
得了應許,一行人遁入古藤遮掩下的小道,順著叢林深出進入。
古道裏光線有些暗,狹長的甬道周圍全是交織在一起的樹葉枝幹,腳底下是古樹冒出來的根莖,許是年月已久,足有碗口粗細,盤根錯節繞成一步步階梯,指引著行人往前方涉入。
童開顏嘟著嘴,神情不悅,有些怨懟的瞅著與他並肩而行的女子,不滿道:“你都跑來我望月穀鬧事了,老夫卻還沒能找到你雪棲的老窩,實在有些不公平。”
雲落楓扶額,搖頭一笑,“這有何難,你若是感興趣想去雪棲走一遭,改日我帶你去便是。”
左右雪棲無人,隨他怎麼鬧去。
“哈哈哈,丫頭!老夫今日越發看你順眼,霜風烈從哪裏找來的你這活寶。這麼沒下限!”
她被嗆聲,翻了個白眼,繼續說道:“我這叫能屈能伸,誰叫我有求於你。”
童開顏樂的兩眼眯成了縫,一路走來總算不在無精打采,悶悶不樂了。
頓了頓,他用手肘碰了碰身邊的女子,繼續樂嗬道:“丫頭,老夫一直很欣賞你,要不你做回欺師滅祖的事,背叛師門跑來做我的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