賦長憶暫居的寢宮位於長寧偏西邊點的位置,距離禦書房甚遠,但離後宮嬪妃的院落較近,其中便包括雲落楓自己的寢殿。
這樣的位置是大內侍衛嚴加把守的地方,不可能有刺客夜探皇宮下蠱一說,即便有以佟牧的身手不會察覺不到。那麼唯一的可能,便是熟識的人,如此一來才會令巡邏的士兵放下戒備。
可問題在於,自從賦長憶臥床在塌,便沒有什麼人近過他身邊,倒是有趨炎附勢的大臣跑來獻媚,都被小十擋了下去,責令宮裏宮外的任何人不得打擾攝政王清休。
這朝堂上下,若說清廉剛直的攝政王有什麼仇敵,那也不外乎就是李家,在不然就剩一個羅家。即便如此,李羅兩家人也沒有誰在賦長憶昏迷不醒時去過皇宮。
宮裏除了她和小十外,沒有誰可以近身下手。那‘噬顏’是以怎樣的途徑和手法下的?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丫頭,你莫要擔心,我老頭子答應要保住的人,就是閻羅王也得給三分薄麵。”
雲落楓有些惆悵道:“事已至此,可有什麼法子能解除?”
童開顏摸了摸麻花胡須,搖頭道:“我這穀裏暫時沒有藥引,況且這蠱的製作流程太過古老,一時半會兒還不得有解蠱詳情,得讓老夫細細揣摩。”
先是‘五絕’,後是‘噬顏’。都是極其厲害霸道的毒蠱,常人的身體哪裏受得住這般,若不是賦長憶自小有習武的這層因素,有內力護體,隻怕是經不起折騰的。
“這蠱種在他身體裏,可會帶來什麼後果?”
“這個麼……暫時是不會的,也可以說根本不會,你可知‘噬顏’之蠱真正陰損在哪兒嗎?”
雲落楓茫然的搖頭,對於這樣的奇怪蠱毒根本未曾聽說,哪裏會知道它真正的厲害之處。
“種在他體內的是子母蠱合一。這蠱若是子母相互依托並不會出事,而它之所以被禁用,是因為若有一天,宿主要……”
“師傅,晚膳已經備好,是否移駕偏廳?”
童開顏被打斷,回頭衝著一十四五歲的小少年露齒一笑,“哎,為師這就來。”
一邊樂嗬嗬的跟在少年身後,一邊對著雲落楓招手:“丫頭,你甭管那麼多,你隻要知道這小子遇見我算命大,他人在望月穀出不了事兒。”
佟牧上前,望了眼屋內靠在浴桶壁上昏迷的男子,止不住的擔憂。他輕輕合上門,粗硬濃密的眉擰成一團,似乎就要打結在一堆。
“佟牧。”
“屬下在,殿下請吩咐。”
雲落楓一雙眼直直的鎖住他,沉聲問道:“攝政王臥榻這些天,宮裏有沒有可疑人出沒?”
佟牧一麵細細回想,一麵緩緩搖頭,“並沒有啊,除了陛下與您,就老侯爺去探望過主子。”
“那,長期在他身旁伺候的人有哪些?”
“隻是幾個小太監,都是陛下親自挑選好送去服侍的,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左想不通,右思不明,雲落楓隻覺萬分頭痛,腦仁疼的厲害。想不明白究竟是誰會對如此一個與世無爭、無欲無求的人下此毒手。
她伸出手,頹然的撫上柴扉,心底泛起無盡的疼惜,那埋藏在內心最深處的琴弦,不經意的被彈動了。心弦撥動,心曲繚繞,想來是真的憐惜那個清華高貴的男子了。
將軍府內,步行飛正揮汗如雨,手持大刀晨練。刀鋒揮過之處,枯葉成齏,五尺之內無一人敢近身。
家丁從院子外跑來,攝於這般魄力,止步未敢前。
“將軍,陛下召見。”
步行飛一刀劈下,淩厲的刀鋒齊齊劈斷麵前的梧桐樹枝。他收回招數,隻輕輕點頭,道一句:“知道了,下去吧。”
陛下求見的目的,他大概是能猜到的,大遼那十七萬騰龍軍撤離北齊,去向不明。
單憑這十幾萬兵馬,尚且不必讓羯國引起注意,可對方不是別人,是戰功顯赫的大遼戰神,這便不由得他們不去重視。
羯國皇宮內,身長九尺、熊腰虎背的君主正摟著嬌弱梨花的美人,樂不思蜀。
“陛下何時準許嵐兒回北齊一次啊。”
纖長的食指劃過男人結實的胸膛,撩撥起那根敏感的中樞神經,微微顫栗間,身體已經有反應。
“美人兒這般著急回去,可是孤這皇宮容不下你嬌貴的身軀。”
雲嵐清嬌媚一笑,在男人的懷中輕輕扭動起不足一握的楚腰,似委屈似撒嬌的攀附上他寬厚的肩膀。
“哪有的事,嵐兒隻是想家了,想回去看看嘛。”
巴圖勾起她白嫩的下巴,粗大的手指細細摩挲著她嬌嫩肌膚,眼中有深深的愛憐。
“想家了?可是孤待你不好?你中原女子出嫁隨夫,不是在夫家受了委屈,不輕易回去的。”
雲嵐清一愣,一雙淚光點點的桃花眼含羞似怯的定著他,瑩白如玉的臉龐上有兩坨霞光飛起。
“自然不是,陛下對嵐兒很好。隻是我中原女子出嫁後還有回門一說。若是在夫家得寵的女子,越是能盡快回門探望娘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