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兵平定叛亂本就是個燙手山芋,還是在得不到兵符的情況下。有人願意承擔這樣的苦果,百官自是樂意的,遂都不再你推我就,笑著符合攝政王有擔當有膽識。
雲落楓冷笑,北齊的老臣舊爵是該歇下了,該來一次大換血了,不中用的蛀牙隻會危害朝政。早朝在七嘴八舌的爭吵中開始,在沉默寡言中結束,又一次國難當頭,還是那個清華高潔的男子願意站起身保衛江山。雲落楓再次迷茫了,心中的愧意越發的深了。軒絨燁錚的告誡,她如今一句都不敢想,隻是木訥的起身跟著去了禦書房。
雲琉非停住腳步,轉身突然就對她笑了:“阿姐,走吧。跟他去大遼,北齊的事情不要再管了。這些事情本該由我們男人來承擔,你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叛軍小十會處理。”
雲落楓無奈的搖頭,“小十不要說這些,眼下北齊朝政不穩,阿姐怎麼能安心出嫁。我會寫信給他,婚期…延後。”
雲琉非一愣,微皺眉頭,有些不同意的她的做法,“阿姐,你與大皇子錯過太多次了。這一次朕不希望你又與他……”
“小十,我與他的婚約還是作數的,隻是晚點和他拜堂罷了。等這次過了,我便不會再插手北齊的事情,餘下的路你自己走下去了。”
“阿姐。”
少年歎了口氣,哀戚的垂下頭,眼角有數不盡的憂愁。誰言少年不知道愁滋味,他登基這些日子來嚐盡了人間苦楚,古往今來,這個高堂之位束縛了多少人,可即便如此還是有人為了它頭破血流。
“小十,兵符不能交由外人,但出兵迎戰又不得以此來約束眾將士。所以,我會跟著攝政王一同出兵。”
雲漓想要的不僅僅是這個位置,他還有更大的野心,試圖奪得雪族的那半塊蒼龍玨。這次出兵,也不單隻是為了叛亂,也為了保住雪族不受戰亂侵擾,無論如何,她必須去。
廢太子假死並勾結母族起義一出,又將短暫安寧的北齊推向了戰火燎原的境地。一時間狼煙烽火起,黎民百姓苦。
新帝認命六公主親率虎符迎戰,攝政王為督軍,兩人合力鎮壓廢太子及羅氏一族。
遙遠的漠北,黃沙流連,風沙肆虐。軒絨燁錚托著薄薄的書信看的出神,字裏行間沒有太多的解釋,許是匆忙寫下的,短短幾行娟秀的字卻能讓他心力交瘁。
“主子?婚期真的延後了?”呼延默瞅著身旁的男人臉色不對,那十幾個字他已經反反複複看了無數遍。從最開始出行的意氣風發,再到收到書信的詫異,後到沉默不言,最後……
命運多舛啊,時運不濟啊。好不容易踢開了礙事的羯國,怎知北齊又出了這事。兩個天涯一方的苦命鴛鴦啊,可什麼時候才能熬到盡頭,修成正果啊。
“主子…咱們現在怎麼辦?”是該去北齊,還是打道回府?
軒絨燁錚抬頭看了北回的大雁,眼眸含傷。春草又一年,王孫仍未歸。這算不算好事多磨呢?每一次似乎都差那麼一點點,兩人之間就差分毫的距離,可這不遠的距離卻屢次讓他們擦肩而過。
“呼延默,啟程!”
“去…去哪裏?”
“去北齊,去幫她砍了雲漓,再將她綁回來和本王成親。”
呼延默雖能猜到他的打算,但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這樣一來就免不了和情敵正麵交鋒啊。不過想來也是,自己未過門的媳婦兒和一隻老謀深算的狐狸在一起,任誰也難安下心。
四公主府上,雲嵐清坐在庭院裏盯著枝頭冒出的桃花發呆。耳邊還有女子絮絮叨叨的勸誡,她仿若未聞,看著片片吹散的桃花有了傷春感時之態。
雲溪泠言語中全是對她的可惜,眼眸中卻暗含鄙夷。
“四皇姐,您得打起精神,難不成一輩子就這樣過下去?總得給自己找個出路。”
她不言,眼神飄忽,如一灘死水般了無生趣。
“那好,你也別怪妹妹多嘴,事到如今,你可想過那巴圖?”
雲嵐清皺了皺眉,神情有些不悅。對那個男人最後的印象就是他已經身負重傷,被一箭刺穿左胸,生死未卜。若是射偏了些興許有活路,若是…
腦海中浮現出他次次對她的嬌寵,含笑問她可要去萬佛山的仙姑嶺看梅花,會柔情似水的為她做一切事情,也會霸道猛烈的將她一次次帶入歡愉的天堂。這樣的男人,她有想過麼?有想過他對她的好麼?不敢,怕想起他失望又憤怒的眼神,怕回想起他質問她哪裏不夠好。
雲溪泠見狀輕笑,“既然如此,那一定還是想著攝政王的,對吧。”
那個高貴疏離的男子,一笑能讓百花黯然。她嘴角勾勒出不大的弧度,女子眼尖的補足到了。
“四皇姐該不會是在擔心自己配不上了吧?隻要兩情相悅,還怕這些世俗眼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