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落楓卻不知,任由滾燙的淚水滴落在碗裏。玉屏不忍,上前拿走她手裏的湯藥,扶著她出門。
外麵,侍衛果真抬上來手腳無力,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男子。
“淞!”她顫抖的喚了聲,有萬般無奈不得釋懷。
淞抬頭看她,笑的苦澀。
“朕今日放你離開,你且不要再回來,朕能抓住你一次也能抓住你第二次。”
雲落楓難過的看著地上的男子,他瘦了許多,士兵將他抓來時,隻披了件麻布衣衫在他身上,模樣狼狽到讓她心疼。那頭銀白色長發也變得枯燥許多,隻有那雙琥珀色的眼眸,還帶著恨意和不甘瞪著賦長憶。
“淞,你走吧。以後不要再回來,回雪族也好,去闖蕩也罷,總之不要再出現我麵前。”
“主人…”
“我不再是你的主人,你走吧,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道命令。”
淞卻不願離開,全身上下布滿深深淺淺的傷疤,有些還滲著鮮血。尤其是聽她不要自己了,慌的想掙開士兵的桎梏,衝到她身邊,然後帶走她。
雲落楓狠下心,不去看他,隻是說出的話已經冰冷不再有感情。
“你的失職,我如今深陷囹圄也看透了很多,嫁給陛下沒有什麼不好,你走吧。”
“死…也不走。”
沒能保護好她是他的錯,可是一想到因為被困不得已屈於賦長憶的淫威,他就好恨,恨不能一把火燒了這壓著她的皇宮。他是不會走的,無論如何都不會。
“淞!你知不知道為何你武藝高強卻還是被抓住不得動彈?我告訴你,因為你就像個孩子,對什麼事都很單純,天真一派的樣子會害死你懂嗎?皇宮不適合你待下去,走吧,你若執意留下,不僅救不了我,還會將自己的性命斷送於此!”
他愧疚的低下頭,掃了眼站在她身旁的男人,自知不如。雲落楓的話他能聽懂,他不是傻子,隻是太過單純。雪族活了二十年,他麵對的人隻有一個靈姨,他不懂那麼多的江湖險惡,喜樂哀怒都清楚的擺在臉上,確實不如那個男人能心有城府,控住乾坤。
“你若是不幸罹難,那我娘的心血不是白費了麼?走吧,以後都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他停止了掙紮,士兵送開了他的雙臂。被重創的男子就那樣佝僂著身軀,雙膝跪在地上,額頭抵著冰冷的地麵,雙肩止不住的顫抖。
“走吧,你是雄鷹,待你磨礪好心智,定不會再輕易被人左右。”
淞倏的跪值了身體,抬頭看她,雙手合於眉間,跪地行禮,磕頭三次後起身,離開。
雲落楓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忍住想要流出來的淚水,幾近昏厥。
賦長憶攬過她瘦弱的肩膀,疼惜道:“先下去休息吧。”
她推開他的長臂,眼神冷淡了許多,“答應過我的事不要忘了。”
“朕明白,隻是考慮到你身子不適,實在不適合舟車勞頓,還是……”
“陛下想反悔?”
賦長憶歎了口氣,“並非如此,隻是怕一路辛苦,朕怕你吃不消。”
“我一定要見到他,不見到人我不會吃藥的。”
拗不過她,那碗藥最終是沒喝成。
賦長憶承認,在聽到她懷有身孕時,恨不得親手殺了那個男人,也恨不得那肚子裏不曾有這個小生命。可事已至此,容不得他不願。他甚至想悄無聲息的弄掉那個孩子,可一想到這樣做會殘害到她的身子,他又舍不得。
最終,他還是選擇妥協,那個孩子又能怎樣呢?軒絨燁錚也許都想不到自己的兒子以後會口口聲聲叫自己父皇吧,孩子他們還會再有,就先忍耐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