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三名將領沒有插身攻擊的空間,知機的繞往沈牧和徐子陵後方,斷他們去路,並從後方對他們發動猛攻。
雙方實力懸殊下,打開始即令三人陷於應接不暇的苦戰。
沈牧首次一絲不誤的掌握到宋缺所言的身意,際此生死關頭,他再不需用眼去看,他的長劍就是最有效的察敵工具,是他感官的延伸,長劍生出的劍氣,把敵人完全籠罩入內,任何速度真氣上的變異,清清楚楚由長劍傳送回他空明的靈台處,無有遺漏,等若對敵人的進攻退守了如指掌,神奇至極點。
劍隨意行,意隨劍走,人劍為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
在此生死懸於一發的關口,沈牧往前疾衝,先避開馮立本劍勢的威脅,反手一劍劈往梅洵不住變化的金槍,同時低喝道:“變陣!老跋退!”
跋鋒寒眼前盡是刀光劍影,暴喝一聲,手上偷天劍在眨眼間往前疾挑四次,先挑中李元吉的裂馬槍鋒,接著是羅士信的刀,龐玉的太虛劍和李世績的長劍,四種兵器本以淩厲無匹之勢從不同角度攻來,可是卻像送上去給跋鋒寒練劍般挑個正著。
跋鋒寒聞得沈牧警告,曉得他擋不住右側排山倒海的攻勢,而他為擋四大高手從左側和前方襲來的攻勢,已用盡積蓄的真氣,一時未能回過氣來,忙乘勢從沈牧和徐子陵間退往後方,就借刹那間提聚功力,一個旋身,偷天劍全力往從後攻至,以為有機可乘的三名唐將施以反擊。
勁氣爆響。
徐子陵指尖點上薛萬徹的銅棍,左掌同時劈中李神通的寶劍,準確得教人難以置信。
敵方兩大高手但感手中兵器有如空空蕩蕩,竟有無法用力的駭然感覺,到醒覺原來有一半力道被徐子陵以巧妙手法卸走,小半力道則被借去,知道不妙而大驚退後時,另兩將立吃大虧。
若純以招數功力計,他兩人實和徐子陵相差不遠,可是徐子陵此刻的精神境界卻遠非兩人夢想得到。正因徐子陵對他們氣勁的運行洞察通透,故能以針對性的玄奧手法,破去他們淩厲的攻勢,此恰是石之軒不懼群攻的無上法門。即如許開山亦要吃上大虧,何況是較次的李神通和薛萬徹。如非兩人聯手攻來,猝不及防下,徐子陵憑此一招即可令其中一人受創。
徐子陵左腳飛起,穿過雙斧,直踢使雙斧將領胸口,另一手把刺脅而來的長矛抓個正著,螺旋勁發。
如無借勁手段,他斷不能在硬擋李神通和薛萬徹後,連消帶打的還擊。
使斧將眼見腿及前胸早魂飛魄散,哪還顧得攻敵,硬往後撤,還以為剛可以毫厘之差避過撐來一腳,豈知徐子陵腳尖輕探,恰好點上他胸口膻中要穴,還是徐子陵腳下留情,隻送進少許封閉他穴脈的真氣,並非要取他性命。此將雙斧撒手,咕咚一聲在退後三步後,坐倒船沿處,失去作戰能力。
矛將則明明見到徐子陵一手抄住矛尖,偏是無法避過,螺旋勁沿矛而至,哪還拿得住長矛,胸口如被大鐵錐擊個正著,噴血拋跌,雖未致命,再無法憑自己的力量爬起來。
徐子陵抓著矛頭,就那麼以矛柄掃打再攻過來的薛萬徹和李神通,動作行雲流水,既好看,更是從容不迫。
“當”!
長劍重重砍在梅洵金槍的鋒銳處,任梅洵如何變化,沈牧憑身意似是平平無奇的一刀,似有意又無意,舉輕若重的,偏是封死梅洵的所有變化,殺得他除暫退外別無他法。
沈牧長劍毫不停留,在空中循著隱含某種玄奧至理的軌跡,填補跋鋒寒留下來的空檔,趁李元吉、龐玉、李世績和羅士信重整陣腳的刹那空隙,先迎上史萬寶的長矛,“嗆”的一聲,硬把史萬寶連人帶矛劈得踉蹌跌退,才搶前把李南天的劍擋個正著,螺旋勁發,長劍絞擊敵劍,以李南天之能,仍捱不住他的重手法,被他帶得往橫跌進玄甲戰士的陣隊去。
悶哼在後方傳來,兵器交擊聲更不絕如縷,三名唐將打著轉往船首方向濺血倒跌,跋鋒寒亦踉蹌兩步,左肩、右臂和右大腿鮮血淌流,旋又夷然站直,竟是以狠對狠,以傷換傷,一舉破去後顧之憂。
看台上的李世民一聲令下,船艙兩側玄甲戰士蜂擁而上,抄往船首的空檔,若給他們補上三個敗將的位置,跋鋒寒以命換回來的少許優勢,將盡付東流。
在這刻不容緩的關頭,跋鋒寒錯身避開馮立本向他劈來的長劍,一腳踢得他往後慌忙退避,立發出響徹全場的尖嘯,更不顧傷勢地人劍合一,化作長芒,穿過沈牧和徐子陵,往移到正前方的李元吉全力射去,擺明要與李元吉以命搏命,就看李元吉是否有此膽量。
他早前故意激起李元吉的怒火,使李元吉記起前嫌,就是要令李元吉顏麵受損下不顧一切的領先出手,以挽回威望。要知李元吉身份特殊,縱能在事後把三人殺死,若李元吉亦命喪此役,在場各人包括李世民在內,均要負上罪責。而無論李元吉如何悍勇,總犯不著和出身草莽的跋鋒寒來個同歸於盡。所以跋鋒寒此著實是非常高明,再次證明他說的“誰更狠誰就可活命”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