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個性格截然不同的人教了你這一身武藝吧。”他露出了溫和的笑,“你的身法和基本功是一個人教的。”
“教你的人下了很大的苦功,能夠讓你在任何比你更強的敵人手裏確保活下來。”
“戰鬥意識和本能是另一個人教的吧。”
“第一個教你的人應該是特地迎合你的性格做出的計劃,確保在你不願意出手的時候都能夠自保。”
“第二個教你的人,更狂,更傲,更偏激。卻隻希望你自信,驕傲,無所畏懼。”
“你出手那種下意識的不顧一切也是從這個人身上學的吧?”他不讚同的磕了一下茶杯,“好的不學壞的學。”
我心虛地笑笑:“原來這麼明顯的嗎?”
“不要小看一個培育師,”他仔細打量我,“出手有晦澀和猶豫,已經有所收斂。”
隨即恍然:“有第三個人的痕跡,被罵過了?”
我默默冒冷汗。
培育師的眼光好毒辣。
“煞費苦心,”桑島先生冷哼一聲,吹了吹水杯的熱氣,喝了一口。“你的身上有他們的影子。”
“是的,”我懷念道,“他們愛我,我也愛他們。”
“您和善逸君不也一樣嗎?”我看著默默不語金發少年,學著樣子捧起水杯喝了一口。
大夏天喝熱水,反正我不熱。
“善逸啊,”桑島先生舒展了皺紋,這讓他臉上的大傷疤也不那麼猙獰,“前段時間他的師兄也回來了一趟,三天前剛走,你們正好錯開。”
“雷之呼吸門下,”他看著乖巧的,傾注了頗多心血的小弟子,“一個隻會一之型,一個唯獨不會一之型。”
“不過沒有關係,我已經決定了,以後你們兩人一同繼承雷之呼吸,互相協助,”那雙銳利的,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裏盡是殷殷的期盼和慈和,“也能夠將雷之呼吸傳承下去。”
“我們是家人啊。”
……
當夜,我扛著大薙刀,摸進了呼呼大睡的我妻善逸房裏。
把他揪了出來。
“善逸君,醒醒,緊急任務。”我壓低聲音。
“呼——”金發少年不情不願地,惺忪睡眼卻也迅速整裝完畢,“什麼任務,我怎麼沒收到?”
“路上說,快,再不走就耽擱了。”我急急忙忙地給他遞刀。
“那爺爺……”他下意識地看著緊閉的另一個房門。
“你覺得就我們倆的動靜他會不知道?”
“也是。”我妻善逸想了想,對著那扇門鞠了個躬,“那我們先出發了,爺爺。”
門裏欲蓋彌彰的傳來幾聲呼嚕聲。
……
被我拉著狂奔幾個山頭,堪堪在桃林邊緣停下的善逸終於困惑地問出:“所以究竟是什麼任務啊,不是說我們可以休息七天嗎?”
我望著隱隱綽綽的桃林,沒有說話。
“不,不對,”這個時候的少年意外的敏銳,“根本沒有什麼任務。”
“是了,本來你突然提出要來桃山就很奇怪,”金發的少年的聲音逐漸慌亂,“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
他未說完的話隨著一個人的出現被打斷。
“哈,你還是這副樣子啊,善逸。”
被我鎖定的方向,緩緩的,大搖大擺地走出一個人。
黑發,青眸,身著鬼殺隊隊服,腰間別著一把金色閃電刃紋的日輪刀。
標準的鬼殺隊隊員打扮,甚至明顯分辨出是雷之呼吸的另一個傳人。
前提是忽略他慘白的皮膚,非人的尖耳,銳利的獠牙,和那雙青色的眼裏,亮晃晃的“上弦”,“陸”。
這是一個墮落成鬼的前·鬼殺隊隊員。
我身側的我妻善逸低垂著頭,緩緩地,顫抖地將被打斷的話補全。
“……不能,讓爺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