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融的表情很坦然, 分不清是天然還是真的閱曆深厚,總之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這有什麼大不了”的自然。
“唔,竟然沒有我嗎?”他還很遺憾, “主公您再考慮一下?岩融也有不輸於他們的帥氣哦?”
……不,你妄自菲薄了,以及是什麼給了你錯覺我會漏過你?
我用餘光迅速瞥了一眼床底的收納箱,在他看過來前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
那個, 絕對不能被發現。
然而事態的崩壞發展已經讓我忘了這位是心意相通的半身, 雖說達不到讀心,但某些強烈的念頭還是可以捕捉到的——
“果然有啊!”付喪神肉眼可見地自豪了起來,並發出了標準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不是這樣的……算了,”此刃的反應過於奇特, 導致我無可適從的羞恥感都消散了大半, 我破罐破摔地放棄了遮掩,直接坐在了地上:“總覺得我在你眼裏的形象發生了某些了不得的改變, 但我一點也不想知道。”
“倒也沒有,”高大的付喪神摸了摸下巴,學著我的樣子也坐了下來,“不如說現在的主公更‘完整’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主公!”
看我依舊消沉地恨不得當場去世的模樣, 他大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端的是閱經千帆的從容:“和我見過的其他愛好相比,您的這個,很可愛哦。”
這句話透露出的信息量似乎有些深,我默默地咽了一口唾沫, 有些好奇, 卻不敢出聲。
總之不能在這個話題上耗下去了, 要轉移話題。
我努力調整心態:“我還是和你說一說我的情況吧。”
……
老實說,在我的認知中,這才是真真切切的破次元壁。
我將夢境裏的遭遇當做一場奇妙的冒險和旅行,也因此給自己起了一個另外的名字和身份,將我所有被現實壓抑的夢想和衝動,以及認為最好的自己都填了進去,才有了“千手花”的存在。
那的確是真實的我,卻也並不是完全的我。
與最好的“千手花”相比,“淩霄”還擁有著無法摒棄的“壞”,作為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類,也有與七美德相對應的七宗罪,會煩惱,會焦慮,膽小,猶豫……我也會有。
我以為我可以將這個區分地很好,但事實告訴我錯了。
旅行地越久,我就越無法控製地投入更多,這一次是岩融,下一次……會是誰呢?
“以上,就是全部。以及,”盡量客觀地將一切說完,看著安靜地聆聽,鼓勵地看著我的付喪神,我深吸了口氣,“岩融,我將你……看做我的半身,這句話不是隨便說說的,雖說在很多事情上很隨意,但是涉及到真正屬於我的物品,我會抱有絕對的占有欲。”
我頓了頓,繼續:“在我的觀念裏,刀劍若有靈,是有擇主的權利的,我是說,現實中的我可能、並不是一個明主。”
接下來的話我有些說不下去,一時間表情無法克製地帶上了一絲難過。
在互相沉默了好一會之後,不知何時正坐的岩融開口:“主公。”
我一個激靈:“是!”
“此等話語,以後還請不要再說!”他的表情有些生氣,聲音聽起來也帶著壓抑的怒意:“刀劍擇主,吾從最初便已經確認了您的存在,至此,縱然此身隕落,也堅定不移!”
“啊?”第一次見到這個僧侶打扮的付喪神這麼正式的模樣,我有些呆滯,緊接著一把抓住他的手,大聲說:“不是啊,你聽我說完,我接下來要說的,其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