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她說,聲音有距離感。

陸離接過衣服又披在她身上,“此時擁抱你沒有男女之欲,不是隻有陸城和樓西洲才能給你肩膀是不是?”

花盡沒說話。

“如果你不走我也隻能留在這兒。”大半夜的墓園,基本沒有女孩兒敢呆,而剛剛他送父母出去的好幾分鍾裏,她竟一點都不感覺到害怕。

花盡沒有再把他的衣服拿下來,不做這無用之事,盯著墓碑,又是很久很久的沉默。

陸離也沒有在催她,兩人並排站在一起。

風輕輕的在兩人身邊吹過,伴隨著嗖嗖的風聲。

好久之後。

花盡開口,聲音嘶啞,“當時警方是怎麼判定他是自殺。”

陸離當時在國外,聽聞此訊才趕回來,陸城的屍體已經從外地運回到鄴城。

“這隻是警方的推測,畢竟在他的身上沒有找到任何他殺的蛛絲馬跡,又是在半夜,腳上有水草,口袋裏有玫瑰花。便判定為失足落水窒息而亡,又或者是為情自殺。”

花盡直勾勾的看著照片,那個少年微笑著,露出幾顆潔白的牙齒,聲音慢慢,“你應該追查過吧?”

“當然,我哥就算是落水也不應該死亡,更不可能是為情自殺。”

他又看了眼花盡,“其實我始終認為,我哥的死,你一定知道內情。”

長發落下,誰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又或者說隻有墓碑上的陸城把她那一瞬難以言說的深沉盡收眼底。

“花盡。”耳邊是陸離的聲音,有些啞有些無奈,“不要和我哥的死扯上任何關係,好麼?”

那時他說——

【但凡我查到陸城的死和你有關,到時候就算你是樓西洲的獨寵,我也會把你掰成兩半,拿去釀酒。】

無所謂的態度。

如今是迫切的希望,她和陸城之死毫無關係,【好麼】兩個字,有渴求,有無可奈何,有心殤,有失望。

…………

六點半兩個人從墓園裏出來,快要到冬天,氣溫很低。這個時間點,外麵還是烏漆麻,半點光都看不到。

到停車的地方,有兩百米連路燈都沒有。陸離拿手機照亮,拉著花盡的胳膊,不過走了不到五十米,一道強烈的車燈突然打了過來,那猝然而來的光仿佛帶著淩厲詭譎的聲音。

幾乎是本能的,陸離把花盡往懷裏一拉,捂著她的眼睛,他下意識的也禁閉了雙眸。

過了半分鍾他才睜眼,視線越過燈朝著車裏看去,那一眼,他的後背起了寒栗。

那是一張很陰森的臉,在車後座的中間,看著這邊,眼神裏毫無溫度。

大概是為了讓他看到他,所以他開駕駛座的燈,一秒,隻有一秒,燈滅。

車子離開。

他出現到離開,隻有十幾秒的時間,這十幾秒的時間讓陸離感到毛骨悚然。

他直覺,這輛車子是衝著他們來的,隻是不懂,既然是衝著他們來的,那為何又不下車,隻是露個一秒鍾的臉?

以及,這人是衝花盡來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