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冷哼了聲道:“羅振明在娶荀珍之前就有兩個通房,後來在荀珍進門後兩個通房相繼有了孩子,孩子都有了,總不能讓人家把孩子給拿掉,結果其中的一個通房就先在荀珍有孕之前生下了長子,另一個緊接著生下了長女,荀珍知道鬧也沒有用,就想方設法將羅振明留在屋裏,希望自己能早些生下嫡子,後來,倒是確如她所願,接連生下兩個嫡子,但是就嫡子和庶子庶女的問題,他們夫妻就有不少的分歧,這隻是其一。”
太夫人見秦荀殷皺緊了眉頭,緊接著說道:“其二,羅振明乃是長子,他下麵還有一個庶弟羅振南、一個嫡親的弟弟羅振生和一個庶妹羅振婉,雖然都各自成了親嫁了人,但是家家有本難念經,嫁出去的羅振婉便不必說了,已經是人家屋裏的人,但兩個弟弟卻是不同。”
“都是不成器的家夥!”太夫人憤然地說道。
秦荀殷見她老人家氣得不輕,趕忙安撫道:“娘,您別生氣,仔細身體。”
太夫人深深地吸了幾口氣,繼續說道:“那個羅振南整日遊手好閑,什麼事情都不幹,他娶了媳婦兒後,不到一年就把自己媳婦兒的嫁妝用了幹淨,如今就成天在屋裏跟他媳婦兒鬧事,羅振生更是能把人氣死,荀珍原本準備好了在汴京買宅子的錢,誰知道竟然被那個不成器的東西在賭坊一股腦地全輸了幹淨。”
賭?
家裏有這兩個不成器的,會影響到羅振明的前程。
“你也知道,羅振明被升了職,十一月就要搬回汴京,這個時候如果出點什麼事情,鬧到皇上麵前,那一切就都完了,荀珍沒辦法,隻能將準備買宅子的錢全部都拿出去給那個不成器的羅振生還賭債,荀珍好不容易攢下來的近十萬兩的銀子就這麼沒了。”太夫人說著說著眼裏不禁然地流出眼淚來。
秦荀殷起身,輕輕拍著太夫人的脊背給她順氣,問道:“四妹妹有沒有說打算怎麼辦?”
太夫人抹著眼淚:“她知道我在汴京給她看了一個地段好而且又大有寬敞的宅子,但她說她現在手裏沒那麼多錢,讓我去把宅子退了,另外給她找一個便宜的宅子,他們一家人就暫且先住著,等她攢夠了錢,再買個大點的宅子。”
秦荀殷道:“他們現在在滄州住的宅子就挺大的,她沒說要把祖宅賣了嗎?”
如果把祖宅賣了,自然就有錢了。
太夫人搖頭:“祖宅怎麼能隨便賣呢?不過荀珍倒是跟她婆婆提過這件事,她婆婆不同意,她這個當兒媳婦兒的也沒有辦法。”
說著,忽然對那羅家夫人也生出幾分怨懟來。
羅振南便不說了,雖然成天就知道吃喝玩兒了,但是到底沒有做出多麼出閣的事情來,羅振生卻是不同,那是羅許氏親生的,她把自己親生的兒子養成了一個廢物,一個禍害精,如今卻要她的女兒去給她的兒子擦屁股,收拾爛攤子。
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將荀珍嫁到滄州去。
他們秦家在汴京有的是人脈,可是當初來說親的偏生是羅許氏,這麼多年的姐妹情分在那裏擺著,羅許氏也再三保證不會委屈了她女兒,如今卻算是怎麼回事。
太夫人悔得腸子都青了。
秦荀殷想著,到底是自家妹妹,怎麼也得幫一把,況且太夫人肯定也希望他能幫上一把,他們這一輩,就隻有秦荀珍這一個女兒,父母兄弟都疼得不得了,尤其是太夫人,更是將寶貝一樣地養著,而秦荀珍也懂事,在嬌養下長大,卻沒有長歪。
太夫人見秦荀殷沒有做聲,便道:“當時荀珍來第一封信的時候,幾個兒媳婦都在,老五媳婦兒就提醒我,言玉在東城有個五進五出的宅子,我想著言玉不過才進門一兩個月,用她的東西著實不妥,傳出去也不好聽,正巧我們在蓮花胡同也有個五進五出的宅子,不如就暫且借給羅家人落腳,等他們自己籌集了錢,再另外買去,如何?”
秦荀殷的眉頭頓時皺得更緊。
他不明白太夫人為什麼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來,借宅子給羅家,實乃下下策,完全不如借錢來得妥當和明白,以太夫人的頭腦,應當完全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才是。
但是這個時候,秦荀殷注意力的重心卻不在這個問題上,太夫人說當時五夫人提出古言玉有個五進五出的宅子,所以意思是讓古言玉將自己的宅子拿出來給四妹妹用?
秦荀殷忽然覺得,古言玉雖然嫁進了他們家,但是的確是生活在一個險惡的環境裏,虧得她當時還真心實意地覺得嫁到秦府她並沒有受委屈。
他看得出來古言玉當時是出自真心,可見她在古家過得有多麼地水深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