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麗然代國公老夫人道了謝,又從身上拿出一張帖子來:“您和母親素來感情好,定要早點來,這次母親整壽,來的人很多,還盼著您幫著待一些貴夫人呢。”
這事古言玉記得,衛國公府老夫人大壽,就在十二月二十。
太夫人接了帖子,她身為衛國公老夫人的表妹,於情於理都是要去的,趙麗然又轉而對古言玉她們道:“到時候二夫人、三夫人和五夫人也要賞臉才是。”
古言玉沒有接話,隻是淡淡地笑。
三夫人笑道:“國公夫人哪裏話,兩家本是親戚,我與二嫂還有五弟妹自然是要去的。”
五夫人沒有接話,她覺得三夫人有點多事,太夫人還在這裏,她們能不能去全憑太夫人一句話,而且看現在衛庭軒和古言玉鬧得那樣厲害,太夫人心中指不定怎麼想呢,興許根本就沒想過帶她們去的,而三夫人這麼說了,太夫人自然隻能帶她們去了。
果然,五夫人就看見太夫人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虞。
太夫人道:“憑我們兩家的關係,你們就是不請,我們也是要來的,回去跟我那表姐說,讓她好好養著身體,兒孫自有兒孫福,凡事少操心。”
趙麗然恭敬地應了,然後借口家中還有事情要處理,辭了太夫人,由紫鳶親自送出了門。
婆媳幾人又喝了會兒茶,說了些無關痛癢的小事,古言玉就回了自己的秋蘭院,不多時,秦荀殷也回來了,古言玉就跟秦荀殷說起趙麗然來道歉的事。
“說他們家老夫人得了風寒,遲遲不見好,一直在吃藥,又給母親送了請帖,待老夫人整壽的時候要大辦,”古言玉道。
她這才想起,自她進門後,太夫人似乎就沒有出門參加過誰的壽宴或者婚禮,秦荀殷也沒有,古言玉覺得奇怪,就問秦荀殷:“難道汴京都沒有其他人來請嗎?”
秦荀殷道:“我剛從西北回來不久,不適合跟其他朝臣走得太近,能推的都推了。”
古言玉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來,秦荀殷到底是手上的權利太大了,皇上忌憚他,這點秦荀殷也知道,所以就夾著尾巴做人,跟那些關係不太親的,能不走動就暫時不走動了。
她想著,不由地就覺得當大將軍也沒什麼好的,雖然手握重拳,在朝中能絕對地說得上話,但是要被皇上猜忌,還要時時刻刻小心謹慎地做人,實在是件辛苦的事。
還是她爹的職位好,刑部尚書這個位置不僅地位高,而且在皇上麵前也說得上話,手裏也沒有什麼實權,就是一個整天辦案子審案子的文官,威脅不到皇上什麼。
皇上想奪了她爹的職位就奪了她爹的職位,根本不用懼怕古家。
不像秦荀殷大將軍的職位,西北一旦發生戰事,皇上就離不開秦荀殷,所以他對秦荀殷既忌憚又依賴,倘若威遠侯府不夾著尾巴做人,指不定皇上什麼時候就要拿秦荀殷開刀。
忽然覺得,她這個威遠侯夫人當得也挺危險的。
秦荀殷見古言玉表情變來變去,一會兒皺皺眉頭,一會兒長籲口氣,一會兒做沉思狀,就知道古言玉又在想什麼“飛鳥盡,良弓藏”之類的東西。
他拉著古言玉坐下,笑問她:“怎麼?是不是覺得嫁給我性命隨時都栓在褲腰帶上?”
古言玉煞有介事地點點頭。
秦荀殷臉上的笑容就收斂了幾分:“是不是後悔嫁給我了?”
古言玉:“……妾身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威遠侯夫人不好當,在嫁給侯爺之前,妾身就知道妾身的性命隨時都是懸在半空中的,皇上的猜忌妾身反而覺得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所以他克妻這件事才是真的了不得的事情?
秦荀殷覺得他應該跟古言玉好好談談這件事情了,而古言玉心思敏銳,覺察到秦荀殷有話跟自己說,便揮手讓屋裏伺候的退了下去。
秦荀殷說話很直接:“你是不是很怕我煞氣太重,會克死你?”
古言玉:“……”
這個問題陡然被秦荀殷這麼直白地問出來,讓她忽然有點無所適從,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她思索良久,仔細斟酌了下說辭,才回答道:“其實妾身以為妾身活不到成親的時候,但是沒想到妾身卻安然無恙地嫁給了侯爺,還平平安安地活到了現在,如此看來,那些什麼克妻的傳言都是不可信的,妾身有時候會忍不住想,那些傳言是不是有人故意放出來的?”
古言玉真的這樣想過,但想了又想,又覺得不太可能。
總不能因為和秦荀殷有仇,就接連去殺了幾個大臣的女兒吧?那這人也太喪心病狂了!況且有一個還死在威遠侯府,那人的手總不至於伸得這樣長。
“所以你以為呢?”秦荀殷端起茶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