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玉:“明君和昏君怎麼能一樣呢,倘若下一任皇帝是一個英明睿智的人,那麼對我們威遠侯府隻會有益無害,倘若是個喜歡聽信讒言的昏君,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混賬事來,萬一他忌憚侯爺您手裏的兵權,要對付我們威遠侯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的確如此,”秦荀殷道,“但誰當皇帝,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這倒是,”古言玉聽著就有點泄氣,這是一個沉重的話題,她轉而問道:“那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恐怕還要等上一陣子,要等這裏的事情處理完了皇上新任命的知府抵達了東海和我做了交接之後我們才能離開。”秦荀殷有點遺憾地說。
“那豈不是還要等很久?”
秦荀殷淡淡地“嗯”了一聲:“你很想回汴京嗎?”
“家裏有老人孩子,難免掛念,”古言玉歎了口氣,“偏生妾身又是奉懿旨與侯爺一同出巡的,不能提前回去。”
“你可以寫封信,我幫你命人送回去。”秦荀殷安撫她。
古言玉眼睛一亮:“真的?”
“自然是真的,送封信而言,不過是件小事,還能是假的嗎?”秦荀殷忍俊不禁道。
古言玉吐了吐舌頭:“好,妾身回頭就寫,五弟應該已經考完了吧,我得問問他到底考得怎麼樣,兩個孩子去先生那裏聽課了沒有,母親現在幫我管著內宅,有沒有累著……”
古言玉嘰裏咕嚕地念了一大堆,全是家裏的事情,秦荀殷聽著非但沒有覺得厭煩,反而感覺十分溫馨,好像長途跋涉地久了,無論再苦再累,他都知道有那麼一個地方在等著他歸去,有那麼幾個人在期盼著與他團聚,有那麼許多人在靠他守護。
辛苦都是值得的,就算再苦再累,他都無所謂。
等古言玉念完了,秦荀殷溫柔地摸了摸她的發頂:“等我忙完手上的事情,我就帶你去蓬萊山轉一轉,聽說那是特別有名的仙山。”
“侯爺還沒去過?”
“沒有。”
“可是您以前不是在這裏剿過倭寇嗎?聽說在這裏還呆了挺長時間,難道都沒去蓬萊山看看?”古言玉很疑惑。
“蓬萊山是遊玩的地方,我是來東海辦事的,又不是來遊玩的,況且我對那些地方也沒有什麼興趣,所以從來都沒有去過。”秦荀殷道。
古言玉笑道:“那正好,侯爺就可以陪妾身去了。”
古言玉又陪秦荀殷說了小半個時辰的話,她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秦荀殷見她著實困了,就讓左二送她回去,古言玉有點心疼秦荀殷,看來他是要忙到明日早上了。
將軍不易啊,古言玉唉聲歎氣。
第二日醒來她就開始寫信,一共寫了三封,一封給太夫人,一封給老夫人,一封給兩個孩子,考慮到秦暮宇和秦暮珊認識的字實在有限,古言玉便在文字底下配上圖畫,這樣寫的信看起來就別有生趣,下午就讓左二將信轉交給秦荀殷,讓秦荀殷派人送回去。
秦荀殷是當天晚上回到客棧的,望著古言玉眼巴巴的眼神,他笑道:“你寫的信已經派人送回去了。”
古言玉幫他解下外衣,繼而順手搭在旁邊的衣架上,讓秋月打來熱水給秦荀殷淨手淨臉,然後伺候秦荀殷用晚膳、洗浴、休息。
秦荀殷倒床上沒一會兒就睡沉了,他好像已經幾天幾夜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疲累,眼圈四周有明顯的戴青,看著就讓人心疼。
大將軍真的不是那麼好當的。
這樣過了三、五日,秦荀殷幾乎每天都早出晚歸,早上古言玉醒來的時候秦荀殷已經出門了,晚上秦荀殷回來的時候古言玉基本已經快睡著了,但是她隻要醒了就會從床上爬起來伺候秦荀殷吃飯、洗浴、歇息,她覺得自己能為秦荀殷做的也隻有這點微不足道的事情了。
三、五日後又過了四、五日,秦荀殷終於逐漸忙完了手上的事情,雖然早上仍舊起得早,但是終於沒有忙到深夜才回來了。
古言玉就開始計劃去蓬萊山的事情,落雁手臂上的傷勢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不耽誤出門了,就等秦荀殷閑下來,而秦荀殷果然沒有讓古言玉失望,在三月二十八這日就與古言玉一起前往蓬萊山,去蓬萊山要坐船,秦荀殷早先就安排好了路線,租了一艘大船。
古言玉也是個頗為會享受的,看見船上有茶壺和茶盅,便讓左二生了火盆在船上煮茶喝,今日天氣好,耳邊是潺潺的流水聲,微風輕輕拂過,吹在身上十分清爽。
大海一望無垠,遠處海天相接,勾畫出了一副海天一色之景,遠遠望去,隻覺得天地之大而自己則十分渺小,渺小得好像下一刻就能被無邊無際的海水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