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靠鑽空子一步登天的人始終都是要一步登天的,”古言玉對於這種事情從來不勉強,“強扭的瓜不甜,何苦去管那許多,倒不如順其自然。”
五夫人一愣,沒想到古言玉的心境竟然如此開闊。
她不知道古言玉到底說得對不對,但是若是換做是她,她絕不會給呂氏機會,有時候明白道理是一回事,能不能追隨道理的腳步又是另一回事了。
呂氏出了房門,快步跟上秦荀殷的步伐,走到距離侯爺隻有幾步之遠的時候,忽然柔聲道:“今日衛國公府定然十分熱鬧吧?”
秦荀殷停下腳步來,回頭,居高臨下地望著呂氏。
那目光十分冷然,絲毫不摻雜感情,看得呂氏心跳不由地快了幾許,有些害怕地低下頭,她曲了曲窈窕的身段,聲音十分輕柔:“侯爺為何這般看著妾?”
秦荀殷答非所問:“你很想去國公府看熱鬧?”
呂氏一怔,琢磨著秦荀殷的意思,整個汴京城就沒聽說過有誰帶著自己的妾室到勳貴之家喝喜酒的,如今夫人身懷有孕,不宜去,秦荀殷身邊正好缺了個人作伴。
秦荀殷長年在外,興許不太懂妻妾之分,或許根本不知道帶她去根本不適合。
倘若她裝作一無所知,和秦荀殷去了衛國公府吃喜酒,就算太夫人和夫人生怒,她上頭還有秦荀殷頂著,這件事情就決計怪罪不到她的頭上來。
一番計較後,呂氏那顆躁動的心瘋狂地跳了起來,隻要能跟秦荀殷一起去吃喜酒,府裏的所有人不僅會高看她一眼,而且這也是接近秦荀殷獲取秦荀殷的寵愛的最好的機會。
呂氏不想放過這樣的機會。
她怯生生地望了眼秦荀殷,滿含期待道:“那樣的大場麵誰不想去看熱鬧呢?即便是夫人,約摸也是想去的吧,隻是夫人如今身子不方便罷了。況且衛國公府和妾的娘家交好,想必父親和母親還有眾兄弟姐妹們也都會去的,妾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們了。”
言談中表達了濃濃的對呂家人的想念,卻沒有明著開口讓秦荀殷帶她去。
秦荀殷卻要問個清楚:“你想讓我帶你去衛國公府吃酒?”
呂氏眨了眨眼睛,不明白秦荀殷為什麼還在問這個問題,難道她表達得還不明顯嗎?還是說秦荀殷行事就是這般,要一便要說一,要二便要說二?
想到他將軍的身份,呂氏覺得極有可能,便將心底其餘的亂七八糟的猜測拋到了腦後,繼而點了點頭,回答道:“妾想同侯爺一起去。”
秦荀殷忽地笑了,是那種冷酷無情的笑。
呂氏忽然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她不該提這樣的請求,她逾矩了,而久在沙場極少回京的秦荀殷分明是知道規矩的,他什麼都知道,他隻是在試探她。
呂氏立刻改口道:“但是……”
“回去閉門思過,在夫人生孩子之前,都不要踏出芳菲苑。”秦荀殷打斷呂氏的話,麵無表情地下命令。
呂氏當即就跪了下去,眼淚刷地從她的眼睛裏流出來,她求饒道:“侯爺,妾知道錯了,您原諒妾這一次吧,妾隻是想見見家裏人,沒有別的意思啊。”
“你讓我帶你去衛國公府,豈不是讓我夫人被滿汴京城的人笑話?讓你閉門思過都是輕的。”秦荀殷落下這句話,看也不看呂氏,轉身就走了出去。
呂氏呆了。
秦荀殷說了什麼?說讓古言玉被滿汴京城的人笑話?
別人笑話的何止是古言玉,還有他秦荀殷自己,還有整個威遠侯府,可是秦荀殷卻隻想到了古言玉會被笑話,在他心中古言玉和他自己相比和威遠侯府相比,竟然是排第一位的。
呂氏想死的心都有了,她為什麼會嫁進秦府來?
她就是隨便嫁給別的什麼阿貓阿狗也不至於守活寡,秦荀殷對古言玉感情至深,根本不屑於看她一眼,不僅如此,還幫著古言玉千方百計挑她的錯處,想辦法懲戒她。
她有什麼錯?
她隻想得到自己男人的疼愛,她有什麼錯?為什麼侯爺要這般對她?
翠柳心頭滋味複雜,暗歎這呂姨娘是越來越沉不住氣了,她上前扶呂氏:“姨娘,侯爺已經走了,您快起來吧,被別的丫鬟看見又要傳些風言風語了。”
呂氏撐著雙膝站起來,眼裏閃過怨毒之色。
翠柳看著她咬牙切齒的樣子,嚇得心驚膽戰,她日祈禱夜祈禱,就盼著呂氏能夠安分點,誰知這位壓根兒不知道何為安分,三天兩頭千方百計地往侯爺麵前湊。
她萬幸的是夫人對這點是看破不說破,從來沒有因此責罰過呂氏,可見夫人還算是心胸開闊的,可惜呂氏卻好似看夫人好欺負似的,越發來了勁兒頭。
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沒把夫人惹怒,倒是把侯爺惹生氣了,侯爺統領千軍萬馬,若是沒有城府和看人的本事,又怎麼可能走到今天的位置?
這呂氏當真是被豬油蒙了心了。
她們芳菲苑的日子本就難過,以後隻會更難過了。
翠柳覺得自己倒黴,跟了個妾室,處處受人壓製,日日擔驚受怕,就怕哪天呂氏真的將她推到一條死路上,她就隻有一頭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