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天夜裏顧語凝被醫生宣告死亡，到現在的早上九點，顧家人沒有一個人出現在醫院中。
就算他沒有第一時間通知顧青青，但醫院的人也第一時間通知直係親屬。
可他們就算知道了消息，都沒有想過來醫院看顧語凝。
倒是自己打電話過去的時候，才敷衍地哭了兩聲，喪了兩句。
還真是，親人哪。
殯儀館被顧離的人圍得嚴嚴實實，甚至還有持著電棒的保安虎視眈眈地瞪著秦旭堯，不允許他再往前靠一步。
南城不是顧離的地盤，但他將自己在西城的武力都調了過來。
加上隻要花錢，沒有請不動的安保組織。
秦旭堯知道自己若拚個魚死網破衝進去，也不是多難的事。
隻是他不想讓顧語凝走得不安寧。
他已經做了那麼多荒唐事讓她痛苦不已，難道在她最後離開時還要被他打擾嗎？
秦旭堯回到了車上，將手握成拳頭狠狠砸著自己的腦袋。
痛，到處都痛。
可心底更痛。
就好像心髒被人一瓣瓣撕裂一般，沒有一處完好……
他悔啊，恨啊——
可是又能怎樣？
他什麼都改變不了！
“叮”手機鈴聲響起，是一個座機電話。
秦旭堯本不想接，但還是晦澀地按了接聽鍵。
“請問是秦旭堯先生嗎？這裏是民政局。”對麵傳來一個女聲。
秦旭堯心一鈍，啞聲道：“怎麼了？”
“是這樣的，您和顧語凝小姐的離婚證已經辦下來了，是郵寄給您還是你們抽時間來拿？”對麵說道。
秦旭堯的心，再次狠狠鈍痛，連帶著唇色都變得發紫。
離婚證，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辦下來……
人都沒了，還要離婚證做什麼？
不，他想要的是結婚證，不是離婚證！
“能撤銷嗎？我們不想離婚了……”秦旭堯的聲音在發顫。
對麵頓了頓，似乎沒料到會是這樣一個情況。
“二位要是想複婚，考慮清楚後帶身份證過來重新登記資料便可，但婚姻不是兒戲，還是要為自己做過的決定負責才好。”對麵中肯說道。
秦旭堯的心在滴血，臉上也劃過幾道淚痕。
“她已經死了，還能複婚嗎？”他問道。
這一問，再次讓民政局的工作人員愣住。
“先生，如果您不是開玩笑，還請節哀順變……”
“謝謝了，我抽時間過去拿。”秦旭堯啞聲道，隨即掛斷了電話。
要為自己做過的決定負責——
如今顧語凝已經沒了，他要怎麼負責？
他要怎麼償還自己欠下的債？
“唉……”一聲歎息聲自身後響起，隱約中透著一絲熟悉。
秦旭堯一怔，立馬回頭朝車後座看：“顧語凝？”
他確定剛才是她的聲音，可是自己後座空無一人。
怎麼會聽到她的聲音呢？還真是荒謬……
秦旭堯轉回頭，將頭埋在方向盤上。
“唉！”耳畔又是一聲歎氣聲。
秦旭堯立馬抬起頭，再次環顧了一下自己的周圍。
“顧語凝，是你嗎？”
一直以來，秦旭堯都不是個迷信之人，但這一刻他卻相信肯定是顧語凝在自己身邊。
“顧語凝，你告訴我，我要做點什麼才能贖清自己的罪孽？”
沒有聲音回應他。
“我知道你不肯讓我見你，顧離他也沒讓我看到你一眼，是我自作自受……但你給我補償的機會好不好？之前很多事情都是我誤會你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是真心想對你說對不起，你給我機會好不好？”
依舊沒有任何聲音回應他。
似乎剛才那兩聲歎息聲，都隻是秦旭堯的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