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湖賓館座落於風景秀麗的東湖之濱,茂林修竹、曲徑通幽,可算是武漢市的地標建築之一。
六點三十三分,祝童一行三人走進東湖賓館大堂,一位充滿學究氣息的老者迎過來。他就是舒院長。
“舒院長,對不住,我遲到了。”
“遲到了三分鍾,一會兒罰酒三杯。”舒院長今天沒帶秘書,早在這裏訂好一套豪華套房,並同時在東湖賓館的餐廳訂好了包房。
黃海有點好奇舒院長與祝童之間的關係,他們相差幾十歲,卻和老朋友一樣顯得隨意而熟悉。
他哪裏知道,舒院長曾經是祝童的客戶之一。
與王覺非不同,舒院長並不貪婪,也不好色,真真是位令人尊敬的醫界長者。
可是,自從舒院長坐上醫學院院長的位置後,特別是隨著醫學院開始進行標的數億的改擴建工程,數不清的誘惑就接踵而至。
並且,這些誘惑有些是可以拒絕的,有些根本就不是誘惑,而是慣例與規則;隻要進入這個係統就由不得你獨善其身。
祝童從舒院長這裏得到的最少,不過區區五萬,但是兩人之間的關係卻一直保持著。
過去數年,祝童幾乎每年都要來武漢住幾天,幫助舒院長把那些不好處理的紅包和好處費處理掉。
轉交給慈善機構的部分由舒院長自己做,祝童負責把那些棘手的東西以各種很特別的方式退給它們原來的主人,消除可能引起的誤解和隱患,並留下相關證據。最難的不是退回,而是留下退回的證據。
祝童輕易不會自己出麵,很多時候,都會委托武漢的一家私人偵探公司或世麵上的閑散人員來做。此次對付許天繼的行動,那家私人偵探公司也有參與。
黃海還需要再看一遍祝童交給他的資料,祝童簡單的梳洗後與舒院長先到東湖邊的茶社,泡上一壺清茗,在數株盛開的櫻花樹下交流感情。
“你這次來,隻是要請許天繼吃頓飯?”舒院長問。
“是啊,上個月,許教授到上海進行過一次法醫鑒定,並在一份鑒定報告上簽下自己的名字。我想問問他,誰給他如此大的膽子?”祝童把兩份複印件遞給舒院長,又說;“對不住了,也許這次要讓您為難了。”
“沒什麼,八月份我就要退了。”舒院長帶上老花鏡,很快就看完了。
他本是醫學專家,可算是內行;裏麵的貓膩瞞不過他的眼睛。
“這位蘇警官是……”
“她是我的女朋友,我是李想。”
“你就是‘神醫李想’?”舒院長摘下眼鏡;“福華造船籌備處主任,原來是你?”
祝童也摘下眼鏡:“怎麼?不像嗎?聽您的話,我要安定下來了。舒院長,您如果退下來話,不妨到上海去。我已經離開福華造船,馬上會去一家私人醫院。”
“像。隻是太突然,我理解起來……嗬嗬,人老了,腦子也跟不上時代了。”舒院長從新帶上眼鏡,仔仔細細上下打量一遍祝童;“安定下來也好,我一直很擔心。你是個偶爾走上歧路的好孩子,如果用得著老朽的話,一定去上海幫你。”
“一言為定,我就不說謝謝了。八月份,我來接您。”祝童握住舒院長的手,搖三搖。
家有一老好比一寶,伊麗斯醫院什麼都不缺,就缺少一位德高望重的頂梁柱。舒院長是西醫內科專家,隻要去了,不管做不做班,對伊麗斯醫院的品質和業內地位都是個極大的提升。
“許天繼的事,能不能先由我出麵調解。走不通你再出麵?”
“如果可以的話當然好。”祝童在舒院長麵前比較輕鬆;“可是,我怕您勸不動他。您馬上就要退了,他是個很實際的人,隻怕會讓你尷尬。”
“我這把年紀,尷尬不尷尬的不重要。許天繼也算是個難得的人才,他如果出事了,我的臉上也不會有光。”
“既然這樣,您就先試探一下。隻是時間不能太長,我們八點進去。”祝童答應了,麵對這位令人尊敬的老者的要求,他不好拒絕。
七點二十分,舒院長先去餐廳,祝童回到房間。
“該走了嗎?”黃海已經收拾好,隨時準備出場。
“舒院長先去,他想提前和許天繼溝通一下,如果不用我們出麵當然是最好的結果。如果七點五十之前沒有消息,我們就去會會他。”
“不會有什麼結果的。許天繼已經爛透了。”黃海與祝童的一樣,不相信這樣的勸解能有什麼效果。
“不能這麼說,他那樣的社會精英很多。你能說整個社會都爛透了?”祝童坐下來;“我們正好用這點時間商量一下。黃警官,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麼要請你來?這件事,嚴格來說與你無關。並且,你答應過替我保密,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對任何人說出半個字,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