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枚銅錢大小的碧色天眼石,正中的黑色天眼中,隱約飛翔著一隻白色鷹影。
祝童發覺廖風是鷹佛的弟子的時間很短,他借算命的由頭敘述廖風的曆史,奇怪地感覺到,對方心底的波動很小。
這隻有一個理由可以解釋,廖風擁有強大的心裏支撐,比如對朵花的愛情,或者對理想的渴求,或某種信仰。
關於愛情,祝童第一個就排出掉了,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廖風如果真愛朵花,不可能給他出那些餿主意。他的情感曆史也表明,愛情在他心裏的分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關於理想就有點複雜了,祝童說廖風腦子進水了實際上是一種試探。他如果真的有追求理想的強烈信念,麵對這般**裸的褻瀆,隻會表現出憤怒、不屑或者厭惡,而不是嘲諷。
剩下的就隻有信仰了。
廖風是黨員,但祝童不認為他信仰共產主義。要不然也不會去炒房了。
“盧梭說過,金錢可以帶來自由,也可以成為束縛自由的枷鎖。我現在才明白這句話的真正意義。”廖風解開胸口的紐扣,將天眼石摘下來放到桌上;“去年十二月,我與鷹洋投資公司簽了一份合約,他們在兩年內支付一百萬,由我主持替一項與藏傳宗教曆史有關的文化研究。春節過後,鷹洋投資邀請我去康藏地區考察,見到了一位偉大的活佛。這塊石頭是他送給我的禮物。活佛說,它能在某些情況下讓我保有心靈的寧靜,不為外力所左右。”
祝童拿起天眼石感受一下,裏麵有一絲熟悉的氣息,屬於索翁達活佛的一絲神念。剛才,就是這絲神念抵擋住了龍星毫發出的試探。
“偉大的活佛?”
“是!”廖風很肯定地點點頭;“他有一雙能看透一切的慧眼,每個人在他麵前都是透明的。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現實主義者,見到了他,我才知道這個浮躁的社會看似繁華,但是缺少一種能安撫心靈的力量。他,具有那種力量。”
“你……”祝童審視著廖風的眼睛,小心地問;“在他那裏看到了過去?”
“是的,不隻是過去,我還看到了未來。朵花小姐與我有三世之約,她隻有和我在一起才會找到真正的幸福。”廖風的固執的眼睛充滿柔情,似乎在述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這……他被索翁達活佛的摩羅獄印洗腦了。
“未來?”祝童輕聲著。
“是未來,偉大的活佛替我破開了陰霾,我找到了前進的方向。”
“他,更厲害了。”祝童本沒想得到回答,廖風的話讓他確定了一件事,索翁達活佛的摩羅獄印更完善了。那個世界已然超越了誘惑的層次,可以隨著活佛的意願,表達更為豐富的內容。
“研究,有進展嗎?”
“鷹洋投資給我提供了一批很珍貴的原始資料,我正在讓學生們歸納脈絡,那批資料太多了。”
“你過去的生活將會被摧毀;”看廖風的狀態不是幾句話能勸過來的,祝童隻好說;“我並沒有騙你,今天晚上,你的同事們開始質疑你的作品與論文裏是否存在抄襲。學校那邊我也做了點工作,你會被調查。如果找到抄襲的證據,你將被辭退。別的事,還沒有開始,今後也不會有了。廖先生,無論今天的談話有何結果,我都會把你趕出上海。凡心先生敬佩你的學識,他真的希望你能加入道家文化研究中心。我知道,你現在不在乎名利,鷹洋投資可以為你提供足夠的金錢。但是朵花,不會再見你了。”
“我不相信她會聽你的話,朵花小姐有權利選擇自己的生活。”廖風很有把握地說;“她答應跟我去布天寺拜會偉大的活佛。”
“索翁達活佛是我的對手,十八個月之後,我們之間很可能有一場生死之戰。”祝童收起龍星毫,把天眼石握在掌心握了。
“你認識活佛?”廖風驚訝地說。
“他,曾經是我的弟子。”祝童似笑非笑地說;“兩年前,我還在海洋醫院做主任的時候,他跟著我來到上海生活了將近一年,在海洋醫院的太平間做雜工。”
“你……說謊!”廖風站起來憤怒地吼道;“偉大的活佛不會做那樣的事。你是個騙子,沒資格做他的對手!更沒資格做他的師父!”
“廖先生,你隻是一顆棋子啊。你可以問問藍湛江藍先生,他可以證實我說的一切。”祝童不無憐惜地看著廖風;伸開手掌將天眼石還給他;“索翁達活佛、或者鷹佛讓你進入的世界,那個世界的美妙有我的功勞。活佛利用裏給我出了個題目,你可以把它交給活佛,裏麵有我的給出的答案。看到它,活佛也許會讓你看到你另一個未來。”
廖風把天眼石掛在項下,那種體貼溫潤的感覺消失了,天眼石內似乎有一股徹骨的冰寒,使他有點不寒而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