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會, 門始終沒有動靜。蘇夷安扣緊手心,定下心來,舉起手把朝裏麵走去。他雖然不懂這些機關什麼的, 卻也知道此機關有怪異之處。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 這裏的機關不止一處。
幸好他手裏還有火把,站在那裏,明明沒有風, 火焰卻往後傾斜。
蘇夷安就這樣按照火焰的流動, 推測空氣流動方向,慢慢朝出口走去。
他找到了出口, 也找到了機關, 可惜無法開啟。也不知道鍾琤有沒有逃出去, 他隻覺得渾身都疼,指尖更甚, 隻好坐下來修整一番, 吃些東西。
火把快耗盡了。山洞裏黑漆漆的, 時不時還有蛇蟲鼠蟻爬行的聲音。他正想著吃完餅要去別處再看看,便聽到腳步的聲音,還有男人的咳嗽聲。
宇文樾從石頭後麵走出來, 神色複雜地看著他:“蘇世子,好久不見。”
蘇夷安一下子站起來,“宇文城主,鍾琤呢?”他一臉緊張地看著他。
宇文樾哼笑一聲,慢條斯理地擦淨手上的髒汙, 道:“自然是被我殺了。”
“我不信!”蘇夷安抱著裝幹糧的包袱,像是在躲避什麼。
宇文樾沒跟他客氣,直接上手搶了過來, 他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餓的前胸都快貼後背了。
蘇夷安貼著牆壁,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饒是這樣,宇文樾也沒有錯過搶奪包袱時,他蹙著眉悶哼一聲,縮回去的手。
吃完兩張餅,又喝了大半壺水,宇文樾才認真打量著他。
這一會兒的功夫,蘇夷安都快偷偷移了十幾米遠了,他嗤笑一聲:“你不會真以為,站的遠些我就殺不了你吧?”
蘇夷安眼睛裏蓄滿水汽,眼神裏滿是怨恨:“你若真殺了他,我便是死,也要咬你一塊肉下來!”
“不至於吧蘇世子,我記得前幾天我們不是相處的很開心嗎?你和他在一起,無非就是保全自己,從王府逃出來而已。可我也能幫你啊,你幹脆從了我,我保你周全,比他給你的生活還要好。如何?”
宇文樾本來隻是說著試探他,可話說到一半,他心裏竟然湧起這個主意不錯的念頭。他確實,還是好嫉妒這兩人。
一個為了保護對方,不惜殺入敵營。一個明明沒有任何功夫,卻走到這裏,隻為了尋找。
他不明白這兩人玩什麼情比金堅,為什麼能做到如此地步。他也想要這樣的……
得不到鍾琤,他可以把蘇夷安奪走,等鍾琤從妖洞中出來,讓他再也找不到蘇夷安,至於蘇夷安,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美人罷了,又能反抗他到什麼時候?
一瞬間,宇文樾開始認真考慮這個可能性。他已經篤定,鍾琤不會活著從妖洞裏出來,至於他的仁義道德之心,也是彈性的。他敬佩鍾琤,所以願意等他出來。
可現在,他更想得到蘇夷安,讓他倆分離。
宇文樾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他衝著蘇夷安張開雙手,道:“我能給你優渥的生活,怎麼樣,要不要接受我的懷抱?”
蘇夷安默默舉起手,不知何時,他袖中竟然藏著一把短刀,正貼在他的頸動脈上。
他一言不發,可決絕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帶我去找他!”
宇文樾恢複正常的站姿,頓時覺得了無趣味,“唉,真沒意思。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低著頭,冷笑一聲。蘇夷安竟然感受到幾分的悲愴。
片刻後,他抬頭,露出一如既往的溫和笑容,“好吧,我帶你去找他。”
帶他來到妖洞前,宇文樾努努嘴:“他進這裏麵去了,裏麵有隻妖物,他想去得到神草,興許現在已經被嚼成骨頭渣了吧。”
蘇夷安無力地放下短刀,他的身體已經快到極限了,隨後軟倒在地上。
宇文樾用腳尖踢他,他一動不動。隨後蹲下來,撥開遮擋住他臉的發絲,露出他蒼白的臉。
宇文樾捧著臉,淡淡地問道:“你不會要死了吧?”
他天生對好看的人敬謝不敏,尤其是這些看上去好看,內裏卻沒有絲毫優點的。他不客氣地戳著蘇夷安的臉,手感意外的很是不錯,很滑。
他順著蘇夷安的鼻尖來到他的唇上,輕聲道:“他碰過你這裏嗎?”
蘇夷安沒有回答,他微弱地呼吸著,一雙眼睛隻是冷靜地看著宇文樾。
宇文樾的手停留在他的衣領處,頓了頓,道:“我突然發現,至少你也不是除了一張臉一無是處。”
他收回手,重新坐了回去,半晌後從懷中掏出一個瓶子,隨手扔到蘇夷安麵前:“吃了它。”
“沒有毒,我要是想殺你,還不至於浪費毒。”他又補充道:“也不要擔心我對你下手,你對我的吸引力,還不如鍾琤大。比起得到你,我更想得到他。”
蘇夷安:“……”
他該高興嗎?
他掙紮著爬起來,把瓶子裏的藥丸喂到嘴裏,輕喘道:“他進去多久了?”
“嗯……六個時辰了吧?”
蘇夷安靠在牆壁上,閉目休息。盡管宇文樾那樣說,他也能感受到他試探打量的目光,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