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榻上,越潛睡去,今夜箭傷帶來的疼痛感不再強烈,隻要能得到充足的休息,這道傷會在越潛身上漸漸愈合,他有超出常人的自愈能力。
窗外是一輪彎月,昭靈站在窗前,往金穀關的方向望去,什麼也看不見,黑漆漆一片。
今晚探子來報:金穀關的刑徒宰殺數十頭羊,架起大鍋烹煮羊羹湯,刑徒歡天喜地像在過年。
昭靈出身王族,羊羹湯對他而言,隻是再普通不過的食物,但他清楚,很多平頭百姓一輩子也吃不上一回牛羊肉,更別說那些活得像豬狗的刑徒了。
這一頓豐盛的晚餐吃過後,明日再吃不上這樣的美食,對有些刑徒而言,也是最後一餐。
昭靈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手心是一件蛇形項墜。
一年前分離時,未曾想過還能再相見。
再見時,兩人已是敵對,再見時,兩人毫無退路。
把蛇形項墜貼在右胸,昭靈能感知到一份疼痛感,那是越潛身上的傷痛。
當有天胸口不再感應到疼痛時,就意味著越潛歿了。
走回床邊,昭靈拉下床幃,想倒頭就睡,閉上眼睛,感覺越潛似乎就在身旁,近在咫尺,能聞到他的氣息,能感知到他的體溫。
他們確實離得很近,一個在金穀關,一個在孟陽城,他們又離得很遠,身處不同的陣營,占據著各自的堡壘,不可碰觸。
第二日早上,昭靈起床,像往常那樣來到議事廳,他臉上揮之不去的倦意,和眼眶那日漸加深的青色,令人感到擔憂。
屈駿問:“公子,昨夜也沒睡好嗎?”
從容落座,昭靈道:“我不習慣換床睡。”
他看向衛平,詢問:“金穀渡口的士兵,已經開始攻打金穀關了?”
衛平頷首,說道:“今日出動的士兵不多,用來試探賊眾的守城能耐。”
“讓這些刑徒多活一日!明日,桓通將軍的兵就能抵達孟陽城,到時兩邊一起夾擊金穀關,我就不信他們能堅持多久!”屈駿打個哈欠,他麵帶倦容,自從刑徒造反,他身為孟陽城守將就沒睡過一天好覺。
昭靈從袖子裏取出一份文書,遞給衛平,他道:“招降書,除去幾名賊目,隻要刑徒出降,我保他們不死。”
昨夜輾轉反側時,昭靈坐在書案前,親筆寫的招降書。
衛平接過文書,捧在手中仔細閱讀,屈駿連忙湊到衛平身邊,觀看他手中的文書,嘴裏念叨:“公子,若是寬宥他們,今後還怎麼管理刑徒?”
鄭信遲遲到來,正好聽見屈駿那句話,著急道:“公子啊,不能寬宥他們!放過這些本該死罪的反賊,以後還怎麼處置刑徒!”
昭靈眼神堅毅,說道:“我意已決!”
以後不會再有刑徒,刑徒本就不應該存在。
孟陽城發生過多少次刑徒造反事件了,殺掉一批,總還有另一批,永遠無法平亂。
屈駿和鄭信麵麵相覷,他們極力反對,但是再不敢發出一言。
公子靈是太子派來的人,如今國君臥床不起,太子監國,公子靈的命令,等同於太子之令。
昭靈對衛平道:“衛卿,將招降書抄寫幾份,明日戰鬥結束後,命弓兵將招降書射入金穀關!”
衛平應道:“是!”
得到衛平的答複,昭靈步出議事廳,留下竊竊私語的屈駿與鄭信。
鄭信敦促:“公子心慈手軟,衛卿可得幫忙勸勸公子啊!”
衛平冷語:“鄭兄何不親自去勸,難道鄭兄瞧不出來嗎?公子可不是個耳根軟的人。”
公子靈行事果斷,說一不二。
寬宥刑徒這件事,衛平覺得有待商討,但他沒忘記太子派公子靈和他到雲越來,就是為了安撫雲越百姓。
午時,前來攻打金穀關南城門的融兵已經全部撤退,在地上留下數十具融兵屍體,金穀關不好攻打,融兵沒討到好處,遇到暴雨般的箭矢攻擊。
刑徒死傷不多,他們聽從越潛命令,隻是守城,沒有應戰。
風伯益走出城門,檢查融兵留下的屍體,他對隨行的風顯道:“融兵今日隻是前來試探,想找咱們防備薄弱的地方,明日必有大戰啊。”
風顯道:“這些融人真狡猾!難怪我看融兵逃跑,請求追擊,青王不允許。”
站直身,風伯益拍去手上的沙土,他悠悠道:“你需要學習的地方還多著呢。”
風顯不惱,他雖然和青王差不多年紀,但他已經甘拜下風。
“青王到底是在那裏學得謀略,又是跟什麼人學來武藝?”風顯很好奇,雖然越潛是雲越王之子,但雲越滅亡時,越潛還隻是個小孩子。
有同樣疑惑的人不少,風伯益道:“我也曾問過彭震,聽他說青王從不提以前的事,彭震隻知道青王沒被流放雲越前,曾居住在融國寅都。”
風家父子前往南城門外的刑徒營地,營地已經遭到融兵嚴重破壞,想駐紮得重新搭建,不過已經用不上了。
南北城門外駐紮的刑徒都會撤回城中,明日起,金穀關將緊閉南北城門,堅守城關,應對融兵的猛烈攻打。
作者有話要說: 導演:下一章就結束這場漫長的戰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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