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小丫頭長得很漂亮,像顧姨。”
顧笙笑,她不看電視新聞,不看商界動態,更不曾打聽丈夫商業夥伴,所以顧笙看到摩詰,當即就在想,能夠孕育出這樣一個孩子,父母定是語言高手。
意料之外。
那天,蕭瀟尋來,禮貌敲門,顧笙起身去開門。門口佇立著一個年輕女子,素顏,不施粉黛,眼神清澈,沉靜微笑,五官精致美麗。
“你好,我是蕭瀟,摩詰母親。”
蕭瀟伸手握住顧笙,顧笙嘴角綻出笑容:“我是顧笙,叫我阿笙就好。”
相處方才得知,蕭瀟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後來她們結伴下樓聊天,也多是他們在說,蕭瀟很少說話,但並不會讓人覺得沉悶,微微含笑,認真聆聽,性格安靜。偶爾望去,傅太太那麼沉默,反倒像是一個隱隱自閉的孩童,顧笙在一旁看了,竟是好一陣心思柔軟。
飯後空中花園,鳥語花香,兩個大男人和摩詰在客廳說話,蕭瀟上樓抱著摩詰口中的小丫頭,動作熟稔,輕哄嬰兒入睡。
“這一胎查了嗎?是兒子還是女兒?”顧笙倒了一杯水放在蕭瀟旁邊。
這一胎,蕭瀟懷的是女兒。傅寒聲雖什麼都沒說,但周毅有次偷偷告訴她,說他老板其實一直想要一個女兒,最好容貌性子都隨她。
她聽了,搖頭微笑,“我這樣的性子,不好。”
周毅卻不這麼認為:“太太,老板若說您好,那您就是真的好。”
蕭瀟笑而不語,愚忠。
2015年,傅家履善,兒女雙全,得妻陪伴,此生無憾。
蕭瀟仍是一個不太愛說話的人,但她會在他的誘導下說出最真實的內心,那是她從未啟齒告訴他人的私密話,這輩子她隻講給他一人聽,這便足夠了。
從英國回來後,生活如常,她一天大部分時間裏會看書,輔導摩詰寫作業,黃昏時扯著他的衣擺一起外出散步。
她這樣的性子,跟那些性格鮮明的女子有著天壤之別,但他覺得好,是真的好。
那日寧波打賭:“哥,我猜小嫂子這輩子怕是永遠也不會對你說出我愛你三個字。”
寧波錯了。
近幾年,她幾乎每一天都在說“我愛你”,她用每個言語,每個微笑告訴他,她有多愛他。
六月,山水居藏寶室,摩詰上午淘寶,後來回到書房,竟神秘兮兮的遞了一張書信給傅寒聲,兒子笑得合不攏嘴:“快看看,貌似是你太太親手給你寫的情書。”
手劄是她2009年去警察局之前寫的。
緊抱橋墩,我在千尋之下等你。水來,我在水中等你;火來,我在灰燼中等你。
我愛你,遠在你質疑我是否愛你之前。2007年,一個比我大10歲的男子走進了我的生命,成為了我人生裏的一片天,但2009年的時候,我忽然害怕他會老去。他也終有一天會老去,如果有一天他不再強勢有力。別怕,我來保護你……
他的內心被一種強而有力的震動衝擊著,拿著信紙走出書房,曾瑜說:“太太困了,剛回臥室。”
孕晚期,她越發困怠,察覺她被毛毯包裹,強打精神睜眼,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他:“公事忙完了嗎?”
“沒有。”他低頭親吻她的唇,眼眸溫軟:“忽然想看看你,對你說一聲我愛你。”
她微笑,摸了摸他的臉,她的丈夫很浪漫,而她多半是說不出這句話的,但她不說,她相信他都懂。
“中午記得叫醒我,我陪你和摩詰一起吃飯。”她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他說“好”,在他輕柔的絮語中,困意來襲,墜入睡眠前,隱隱聽到他在她耳邊呢喃:“曾經,履善默默愛過一個叫阿媯的女孩,愛到他現在,他未來,這一生,都隻能愛她一人;他把這稱之為一種福。”
她在夢裏回複他:2015年6月夏,阿媯亦然。
她知道,他能聽得見。在這世上,有些言語無需言明,隻有相愛的兩個人才能聽得見。
受他蠱惑影響,夢裏再次邂逅傅家履善:他眉目柔和,對她微微一笑,宛如六月夏風,無端讓人溫暖,再見他目光專注深情,隱隱克製,自此愈陷愈深。
想告訴他:“愛和被愛,是漫漫日常強而有力的支撐,因為有你,所以我心存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