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瞧見徐常在那邊的場景, 微微驚訝地挑了眉。
她雖然不喜徐常在,可今日陛下萬壽,徐常在卻見了紅, 隻希望她和肚子裏的孩子平安無事。
此時李福和許複二人一同主持局麵, 沒多久殿上便恢複了正常。
舒貴妃抬頭瞥了眼陛下, 見他麵色寡淡, 她心內煩躁。這徐常在好端端的衝撞她做什麼?平白無故惹了一身腥。
她卻是不知, 徐常在原本打算衝撞的人是虞晚。然而舒貴妃今日穿了同色的衣裳, 徐常在這才認錯了人。
魏昀輕瞥一眼座下的景象,漆黑的瞳孔平靜幽深, 看不出一絲波瀾。
他心裏十分清楚, 徐常在是個毛躁之人, 安王那孩子很可能留不住, 然而他隻需要徐常在懷孕的消息傳出去,是以這孩子留不留得住, 全憑徐常在的運氣, 其他魏昀一概不需要理會。
哪怕今日是萬壽節,可魏昀對此一向看得很淡,因此他隻是麵無表情說了句:“都散了吧。”
說罷,魏昀起身準備離席。
太後坐在他身側,覺得這般有些不合規矩,不禁擰起雙眉道:“陛下,按照之前舒貴妃定下的章程, 宴席該到晚上才結束,您這般隨心所欲,怕是會落人口實。”
魏昀聽後涼涼開口道:“那便由母後繼續主持宴席,朕先行告退。”
單方麵通知了太後, 魏昀看了眼座下的虞晚,順便把她也一起安排了:“虞貴人隨朕一同回養心殿。”
“不必了!”太後被魏昀懟得一噎,她自是不願替魏昀主持他的生辰,索性也起身道,“既然陛下無意繼續宴席,那哀家也不再久留。”
魏昀麵無波瀾,走到台階前示意虞晚跟上,隨即便一前一後出了大殿。
虞晚盯著陛下走在前頭的挺拔背影,總覺得他今日興致缺缺,明明今日是陛下的生辰,他該高興些才是。
不然到了晚些時候,她去給陛下做一碗長壽麵吧?
魏昀一言不發地坐上禦攆,李福為虞晚叫來一頂轎子,跟在陛下後頭前往養心殿。
新朝的萬壽節沿用了舊朝慣例,百官休沐三日,養心殿的奏折也寥寥無幾。除去一些緊急軍報可能會被送來,其餘百官也消停了不少,故而這三日魏昀會清閑許多。
看到那張空落的龍紋桌案,魏昀目光一頓,反倒有些不習慣。
虞晚在他身後探出一個腦袋,她驚奇地發現了這一幕,忍不住笑道:“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奇景,陛下今晚居然不用批閱奏折了。”
“嗯。”魏昀低低地應了一聲,他見虞晚滿眼揶揄的笑意,心情被她一帶,也變得好了不少,於是吩咐李福道,“去把朕前段日子臨摹的字帖尋來備著。”
說罷,魏昀一撩衣袍,快速批完最後幾張奏折,便開始臨摹古人的書法。
虞晚湊到他身旁,滿臉好奇地看著魏昀提筆落字。
新帝的字跡,是她見過的最喜歡的,不僅有男子的磅礴大氣,更有鐵畫銀鉤,可謂兩者兼而有之、剛柔並濟。沒想到新帝這般一個冷麵煞神,倒是能寫出這樣的字。
魏昀眼角餘光瞥見虞晚在一旁,仿佛看他練字是件極新奇的事,冷峻的男人眼底幽深,依舊麵無表情。
可下一瞬,紙上字跡便歪了一道。
魏昀筆鋒一頓,垂眸看著他在紙上不慎留下的失誤,一時無言:“……”
虞晚在一旁目睹了全程,她抿了抿嘴,忍不住以帕子掩唇,壓抑的笑聲卻仿佛銀鈴般傳了出來。
魏昀突然耳根泛紅,瞬間抽出那張廢紙,揉成團丟到了地上。
李福見此一幕,滿腹笑意再也憋不住,隻能做到不笑出聲來。他盡量壓低帽簷,好不讓陛下看見自己此刻麵上神情。得虧那幾個年輕的小太監離得遠沒看見,否則怕是也要禦前失儀了。
“都退下。”魏昀冷然瞥了眼李福,他對這等沒眼色之人,索性來了個眼不見為淨。
虞晚正在思考她要不要走,突然眼前一黑,下一瞬時便被魏昀一把抱起,放到書桌上躺著。她心下一驚,下意識抬手抓住了新帝繡著龍紋的衣襟:“陛下……你這是做什麼?”
魏昀沒回答她,他揮手撥開礙事的筆墨紙硯,旋即便低頭封住了虞晚的唇。
虞晚不禁睜大了一雙美眸,她滿肚子想說的話到了嘴邊,都成為低低的嗚咽,在寂靜的殿內聽著仿佛貓兒似的嬌吟。
良久後,魏昀才暫時放開了身下美人,眼底翻滾著濃重的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