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馬粼粼。
馬車一路平穩,勻速前進。
路過京兆府,駿馬突然受驚,四蹄高揚,失控地嘶鳴起來。
馬匹受驚,車夫手忙腳亂地拉住韁繩,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猝不及防,江蔚晚幾人根本始料不及,因為慣性關係,幾人紛紛往前傾去,重重地撞在了一起,又紛紛倒在馬車內。
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間,無人反應過來,撞擊力太強,幾人東倒西歪地倒在馬車內,撞得骨頭要碎裂了,頭重腳輕。
馬車劇烈波動著,好一會兒馬車才平穩下來。
“小姐……”見自家小姐被她們壓在地下,青梅幾人忍著劇痛,趕忙避開,攙扶她起來。
這波撞擊力太強,江蔚晚疼得直冒冷汗,倒抽冷氣。
即便很疼,咬牙忍住,江蔚晚掀開車簾,要探個究竟,光天化日的有人攔她馬車。
車夫顯然嚇壞了,忙是問她。
“王妃娘娘,您感覺如何?”
“無礙。”輕輕揮手,江蔚晚忍著劇烈的疼痛下了馬車。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原來是秦王妃娘娘,真是抱歉呀,民女一時沒看清,衝撞了您,您別往心裏去呀。”
循聲看過去,一抹刺眼的白闖入眼簾,張瑤瑤那蒼白無血色的麵容在陽光下幾近透明。
身穿白色喪服的女人,直挺著背站在街中央,身後還跟著一群抬著黑漆漆棺材的人,一片死氣沉沉的。
兩撥人堵在街中央,引來百姓的圍觀,紛紛止住腳步來看熱鬧。
金光閃閃之中的女人淚盈盈,哽噎出聲。
“王妃娘娘,民女失去了最親的親人,神情恍惚,又操勞著出殯下葬事宜,完全沒看到您,您應該不會生氣吧?”
逆著光,江蔚晚看不清她的麵色,從柔柔緩緩的語調裏能察覺出她的恨意。
柳媽媽失血過多,送來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她卻認為自己可以救柳媽媽。
眼下她將柳媽媽的死遷怒在自己頭上,肯定又要生詭計對付自己。
自己才出門就撞上了,很顯然張瑤瑤是成心晦氣人。
而且張瑤瑤才出獄,就來算計自己,可見她有備而來。
死者為尊。
不管她是誰,生前做了多少惡心的事,但凡死了,一切罪過煙消雲散。
這是普羅大眾的想法。
選擇在大街上攔江蔚晚,她必定做足了準備刁難人。
揉了揉生疼的肩膀,江蔚晚淡淡撇了她一眼,輕飄飄地上馬車。
“給她讓路。”
她可不會上張瑤瑤的當。
這點小心思,江蔚晚還是看得明白的,她想激怒自己,想讓她在百姓麵前失去形象。
更想借助百姓的力量打壓她。
在張瑤瑤心裏,她江蔚晚就這麼蠢嘛!
會與死人搶道?
自己的格局沒這麼小吧?
那自己偏偏不上她的鉤,讓她如何收場!
見江蔚晚給自己讓路,張瑤瑤微微一怔,很詫異,心中的惡氣咽不下,又出不了這口氣。
今日她打算要給江蔚晚一點顏色瞧瞧。
含著淚水,張瑤瑤徐步走了過來。
“王妃娘娘,一切都是民女的錯,民女給你的賠禮道歉。”
說著,她雙腿一曲,就要跪下請罪,江蔚晚連忙虛扶一把。
“家中有喪事,傷心欲絕,難免疏忽,不必拘禮。”
一時張瑤瑤跪又不是不跪又不是,僵直了身體,曲著腿,滿臉錯愕地凝視她。
“王小姐,這下葬有講究的,別誤了吉時,趕緊出城吧。”她眯眼一笑,淺聲提醒張瑤瑤。
她不按套路出牌,張瑤瑤已經失了分寸,拿捏不住她幾個意思。
百姓們見到此時此景,不禁感歎起來。
“秦王妃善解人意,平易近民,是我見過最好的人了。”
“是呢,皇家擁有秦王妃這樣的媳婦,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豈止是皇家,壽寧侯能有秦王妃這樣美麗大方,醫術高超,知書達理的女兒,是天大的福氣。”
“真正是羨煞人呢!”
明明張瑤瑤是要江蔚晚出醜的,然而卻因為她的事,引得百姓一陣讚美。
怪就怪賤人太會偽裝,張瑤瑤氣得渾身發抖,心中的恨意再次翻滾。
一計不成,她再生一計,輕輕咬了咬唇角,張瑤瑤附在她耳邊。
用兩人可聞的聲音笑道。
“王妃娘娘,你這麼快與王爺和好了,你這是準備讓我進門嗎?男人的話呢,你可不能當真。”
“他是不是告訴你自己根本沒碰過我。”
她笑得愉悅。
“沒想到你這麼聰明的人也經不住男人哄騙。”
“王爺可喜歡與我歡愉了,她說你在床上跟個死人一樣的,毫無情趣,令人乏味。”